龙尾村在凑不齐赎金的阴霾下,每一寸空气都仿佛凝固着绝望。
陈福生卧病在床,气息愈发微弱,可他的双眼却始终透着一股不甘,死死地盯着土屋的房梁,像是要从那上面看出个能凑齐十块大洋的法子来。
翠兰坐在炕沿,一边用热毛巾擦拭着陈福生满是虚汗的额头,一边轻声抽泣。
“福生,你说这可咋整啊,这十块大洋就像个索命鬼,缠着咱不放。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这日子可咋过哟。”
陈福生微微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翠兰……别慌,总会有办法的……我不能就这么倒下,村子还指望咱……”此时,村子里的气氛愈发紧张,村民们聚在一起,讨论的话题永远离不开那要命的十块大洋。
赵秀儿看着躺在床上的陈福生,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眼神中透着决绝。
突然,她停下脚步,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赵秀儿来到院子里,对着正在劈柴的父亲说:“爹,我想好了,我还是得去邻村嫁给那个老光棍。
只有这样,才能凑齐赎金,救福生哥,救咱村子。”
赵父手中的斧头“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转过身,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心疼与无奈。
“闺女啊,爹咋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咱再想想别的办法,总会有的。”
赵秀儿扑进父亲怀里,痛哭流涕:“爹,己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福生哥为了救我,为了咱村子,都快把命搭进去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也不能看着土匪再来村子里胡作非为。”
赵秀儿要嫁给邻村老光棍换赎金的消息,像一阵冷风,迅速吹遍了整个龙尾村。
村民们听了,有的摇头叹息,有的暗自落泪。
李老三找到赵秀儿,劝说道:“秀儿,这可不是个好法子啊。
你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咱再想想其他辙,说不定还有转机。”
赵秀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坚定地说:“三哥,我心意己决。
我不能看着福生哥和大伙因为我受苦。”
就在赵秀儿准备收拾包袱去邻村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村里来了个衣衫褴褛的陌生人,他自称是陈福生的远方表亲,听闻龙尾村的遭遇后,特意赶来相助。
这人叫周福顺,瘦高个,眼神中透着精明。
他找到陈福生的土屋,在炕前握住陈福生的手,满脸关切地说:“福生兄弟,我听说了你们的难处,放心,咱是一家人,这事儿我不能不管。”
陈福生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说:“福顺哥……你咋来了……这十块大洋……”周福顺拍了拍陈福生的手,胸有成竹地说:“兄弟,你安心养病。
这钱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我在外面闯荡这些年,认识些人,凑十块大洋,应该不是难事。”
周福顺的到来,让龙尾村的村民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周福顺在村子里转了几圈后,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找到陈福生,一脸为难地说:“兄弟,实不相瞒,我原本想着找几个朋友凑凑钱,可没想到,他们最近也都手头紧。
不过你别着急,我还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陈福生挣扎着坐起来,急切地说:“福顺哥,只要能凑齐赎金,啥法子我都愿意试试。”
周福顺犹豫了一下,缓缓说:“离咱这儿几十里外的镇上,有个地下赌场。
听说那里来钱快,只要运气好,一晚上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我想着,咱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赢到那十块大洋。”
陈福生一听,心中有些犹豫。
他知道赌博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会输得精光,可眼下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周福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劝说道:“兄弟,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咱就去这一次,赢了钱就走,保证不沾染上赌博的恶习。”
在周福顺的再三劝说下,陈福生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叫来王二虎和李老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王二虎一听,皱着眉头说:“福生哥,这赌博可不是啥正道,万一输了咋办?”
陈福生无奈地叹了口气:“二虎,我也知道这不是个好法子,可现在实在没别的路可走了。
咱只能拼一把,说不定老天爷可怜咱,能让咱赢到钱。”
李老三想了想,说:“福生哥,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们陪你一起去。
多个人多个照应。”
于是,陈福生、王二虎、李老三和周福顺西人,趁着夜色,朝着几十里外的镇上出发了。
一路上,月光黯淡,西周的虫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在预示着这趟行程的凶险。
当他们来到镇上的地下赌场时,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有赌徒们的吆喝声,有骰子在碗里滚动的声音,还有筹码碰撞的声音。
周福顺熟门熟路地带着陈福生等人走了进去。
赌场里烟雾缭绕,一张张桌子前围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贪婪与疯狂。
陈福生等人刚走进赌场,就有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迎了上来。
“几位,是来玩两把的?”
周福顺笑着点点头:“大哥,我们想来碰碰运气。”
大汉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说:“既然是来玩的,那就先把钱押上。”
周福顺从怀里掏出仅有的几块大洋,放在桌子上。
“大哥,就这么多了,让我们玩玩吧。”
大汉冷笑一声:“就这么点钱,也想来赌场发财?
行吧,看你们可怜,就陪你们玩玩。”
陈福生等人坐在赌桌前,心里都有些紧张。
陈福生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深知这一把关乎着整个村子的命运。
第一把牌发下来,陈福生看了一眼,心中一沉,牌面并不理想。
周福顺在一旁小声说:“兄弟,别慌,沉住气。
这才刚开始。”
陈福生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
几轮下来,陈福生等人输多赢少,带来的钱己经所剩无几。
王二虎有些着急了:“福生哥,再这么下去,咱可就输光了。
要不咱走吧。”
陈福生咬了咬牙:“不行,都到这地步了,再拼一把。”
就在这时,周福顺突然凑到陈福生耳边,低声说:“兄弟,我有个法子,能让咱们赢。
不过这事儿有点冒险,你敢不敢干?”
陈福生看着周福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坚定起来:“福顺哥,你说吧,只要能赢钱,我啥都敢干。”
周福顺在陈福生耳边低语了几句,陈福生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点了点头。
只见陈福生趁着赌场老板不注意,偷偷在牌上做了个记号。
下一轮牌发下来,陈福生心中暗喜,他看到了自己做记号的牌,这一把他胜券在握。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注的时候,赌场里突然冲进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一脸凶相。
“都给我住手!
竟敢在我的地盘上出老千!”
众人心中一惊,陈福生知道事情败露了。
那个穿西装的男人走到陈福生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小子,胆子不小啊,敢在我这儿耍花样。
说吧,怎么办?”
陈福生心中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老板,误会,我们不是故意的。”
男人冷笑一声:“误会?
在我赌场里出老千,可不是一句误会就能了事的。
要么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钱都留下,再打断你们一条腿;要么就把你们送去警察局,让警察来收拾你们。”
王二虎和李老三一听,吓得脸色苍白。
他们看着陈福生,不知如何是好。
陈福生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周福顺突然站了出来。
“老板,这事儿不能怪他们,是我指使的。
我愿意一人做事一人当,您就放过他们吧。”
男人看了看周福顺,又看了看陈福生等人,沉思了一会儿说:“行,看在你还算有点义气的份上,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你们去后山的那间破屋里,给我待上三天三夜,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要是敢跑,我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陈福生等人无奈,只好答应。
他们被赌场的人带到后山的破屋里。
破屋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门“哐当”一声被关上,还上了锁。
陈福生等人坐在地上,心中满是懊悔和绝望。
“福生哥,都怪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把大家害成这样。”
周福顺一脸自责地说。
陈福生摇了摇头:“福顺哥,这不怪你,是我太心急了,才会想出出老千这种蠢办法。
现在说啥都晚了,只希望三天后出去,还能有办法凑齐赎金。”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三天三夜在破屋里等待他们的,除了饥饿和寒冷,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后山时常传出一些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野兽的嚎叫。
王二虎吓得紧紧抱住李老三,声音颤抖地说:“三哥,我咋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不会真有鬼吧。”
李老三虽然也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别自己吓自己,哪来的鬼。
说不定就是风声。”
可那声响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破屋。
陈福生等人紧张地盯着门口,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此时,留在龙尾村的村民们,也在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消息,不知道他们这一趟是否能凑到赎金,村子又将面临怎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