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青禹城南区的煤渣路染成铁锈色时,叶翎闻到了血腥味。
三只灰翅鹞子正在低空盘旋,喙部沾着暗红碎屑。
少年攥紧装着紫髓藤的竹篓,靴底碾过潮湿的苔藓,那些本该在墙根打盹的流浪汉全都不见了踪影。
当他拐进第七个巷口,浓稠的血浆正从朽烂的木门缝里渗出来。
"陈叔?
"叶翎撞开门的瞬间,半截焦黑的断指滚落脚边。
养父佝偻的身躯倒在灶台旁,胸腔被掏开碗口大的洞,凝结的血浆里混着细碎的冰碴。
最诡异的是伤口边缘的皮肉——如同被紫色火焰舔舐过,呈现出琉璃般半透明的结晶态。
嗡——右掌冰晶纹路突然发烫,叶翎眼前炸开无数光斑。
当他本能地按住太阳穴,整个凶案现场突然开始逆流。
血珠从地面升回伤口,散落的瓷碗碎片重新拼合,虚空中浮现出三个身裹紫焰的人影。
"灵枢窥天术?
倒是小瞧了这老东西。
"为首的黑袍人嗓音像是生锈的刀片刮擦铁器,指尖跳动的紫火凝成毒蛇形态。
叶翎看见养父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掌拍出七星步法,却在触及黑袍人面门前被紫焰吞没。
幻象戛然而止。
冷汗浸透的后背撞上土墙,叶翎剧烈喘息着摸向养父僵冷的手。
老人至死紧攥的掌心里,露出半枚青铜钥匙——云纹缠绕的匙柄处刻着残缺的"摇光"二字,凹槽里凝结着发黑的血痂。
"杀人在那!
"巷外突然传来铁甲碰撞声。
五名巡城卫堵住巷口,为首的络腮胡举起淬毒弩箭:"城南连环凶案真凶现行!
"叶翎翻身撞开窗板的刹那,三支弩箭钉入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腐臭的护城河水扑面而来,少年跃入暗渠时瞥见城墙阴影里站着玄衣人——正是寒月潭畔那个佩戴鬼面玉佩的窥视者。
"追!
凶手往西市跑了!
"巡城卫的呼喝声在错综的巷弄里回荡。
叶翎贴着潮湿的砖墙疾奔,右掌纹路突然泛起幽蓝光芒。
当他冲过某个卦摊的瞬间,摊位上的青铜罗盘突然疯狂旋转,卦师怀里的《河图洛书》无风自动。
"拦住他!
"迎面而来的守军举起包铁盾牌。
叶翎下意识抬手格挡,掌心骤然爆发的寒气将整条巷道冻成冰窟。
追击的巡城卫在青砖上打滑撞作一团,少年怔怔看着指尖飘落的六棱冰晶,首到背后传来破空声。
紫焰凝成的箭矢洞穿左肩,黑袍人从屋檐飘然而下。
叶翎嗅到血肉焦糊的气味,伤口竟没有流血——那些紫色火焰正在吞噬他的生命力。
"把钥匙和玉简交出来。
"黑袍人掌心腾起妖异的火莲,"或者像你那老仆一样,变成星辉阁地牢里的冰雕。
"剧痛让视线开始模糊,叶翎却突然注意到对方腰间悬着的玉牌——虽然被刻意磨损,仍能辨认出苍玄圣殿的云纹徽记。
他故意踉跄着后退,靴跟重重踩在结冰的水洼上。
"想要?
自己来拿!
"黑袍人冷笑抬手,却见少年突然将青铜钥匙按进冰面。
钥匙接触寒气的瞬间,云纹竟化作游动的光蛇,整片冰层轰然炸裂。
当紫焰撕开冰雾,巷尾飘来清越的剑鸣,白羽剑穗扫过叶翎眼帘时,他听见女子带着怒意的呵斥:"苍玄圣殿何时教你们用紫罗焚心诀对付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