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青苔爬上斑驳的砖墙,林秋踮脚取下阁楼木箱时,一阵腐烂的桂花香突然涌进鼻腔。
她望着箱底泛黄的婚书,墨迹里凝结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猩红。
"这是祖父的陪葬品?
"指尖抚过"林德贵"与"苏晚晴"两个名字,林秋的手指刚触到婚书边缘,整张纸突然腾起幽蓝色火焰。
火舌沿着"林德贵"三个字疯狂舔舐,墨迹里凝结的血珠在火光中爆裂成细小火星,那些暗红色斑点竟像活物般顺着纸面爬行,在"苏晚晴"的名字上聚集成一张女人的脸。
"吱呀——"楼下传来老宅木门转动的声响,混着铁链拖曳的刮擦声。
林秋猛地回头,阁楼木梯的阴影里浮出一道红影。
月光从气窗斜切而入,正好照亮那件褪色的绣花嫁衣——衣襟处溃烂的桂花纹路正在渗出沥青般的黏液,新娘头戴的鎏金凤冠歪斜着插住半截枯骨。
"救...命..."新娘空洞的眼眶突然淌出沥青,顺着惨白的脸颊砸在青砖地上。
林秋这才看清她脖颈处深可见骨的勒痕,断裂的喉管里卡着半片碎瓷,那分明是老宅厨房里失踪的青花碗碎片。
阁楼地板突然剧烈震颤,悬挂的铜灯盏发出凄厉嗡鸣。
林秋踉跄后退时撞翻了木箱,箱底暗格里跌出个褪色的胭脂匣。
当她颤抖着拧开匣盖,腐烂的桂花香突然变得浓烈得令人窒息——匣中躺着的竟是一把染血的银剪刀,刀柄缠着截青丝,发梢还沾着暗红色指甲油。
"原来如此..."新娘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两片生锈的铁片相互摩擦。
她腐烂的指尖指向窗外明月:"林家的小丫头,你祖父当年用我的骨灰混着朱砂写了这纸婚书,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话音未落,整栋房子突然响起尖锐的童谣声,林秋这才惊觉唱诗的是自己,嘴唇不受控制地翕动着:"月娘哭,桂花枯,红衣新娘吊梁哭。
林家子孙代代咒,血泪浸透百年书..."地下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林秋冲到楼梯口时,二楼东厢房的雕花窗砰然炸裂,月光里浮现出七个倒吊着的新娘影子,她们绣花的嫁衣上全都开着血淋淋的桂花。
最前面的红衣新娘突然转头,裂开的嘴角一首延伸到耳根:"去地下看看吧,你祖父把我们的魂都锁在往生门里了。
"洗手间的铜镜突然泛起水雾,林秋在朦胧的镜面里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梳妆台前。
但当她摸向脸颊时,镜中的倒影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是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掌纹里嵌着暗红色的砂砾。
"别相信镜子!
"楼下传来尖利的嘶吼,林秋冲进浴室时,只见铜镜边缘爬满血色藤蔓。
祖父临终前用朱砂画的镇魂符咒正在融化,符咒边缘的裂痕渗出黑色黏液,在瓷砖上汇成歪扭的"往生门"三个字。
当林秋握住符咒的刹那,整栋房子的地基突然下陷。
她跟着塌陷的地板坠入深渊时,看见无数红烛在黑暗中亮起,照出一面刻满血色符文的石壁。
中央的青铜棺椁上缠着七条锁链,每根铁链都穿着七具干尸新娘。
棺椁里躺着的男人穿着金缕玉衣,手中紧握的龙凤玉佩突然发出蜂鸣,与林秋口袋里的婚书产生共鸣。
"终于等到你了..."棺材里传出沙哑的声音,林秋这才看清躺在里面的根本不是祖父,而是个戴着青铜傩面的男人。
他胸前的玉佩刻着"林德贵"三个篆字,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里面森白的牙齿:"当年你祖父用九十九张婚书镇压我们,如今该用你的魂来补最后一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