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血色纪念日**手术灯在头顶炸开刺目的白光，消毒水的气味像无数根钢针刺入鼻腔。
林晚秋的手指在身侧抽搐，耳边传来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
"血压60/40，准备肾上腺素！
""脏器大出血，通知血库再调800cc！
"意识浮沉的瞬间，记忆碎片突然涌入——破碎的挡风玻璃折射着滂沱大雨，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副驾驶座上那枚闪着冷光的珍珠耳钉。
那是苏雨桐今天戴的款式，在下午茶时还被她夸赞过别致。
"滴滴——"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骤然尖锐。
林晚秋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不知是泪还是血。
原来人在濒死时真的会走马灯，她又看见三小时前顾宅客厅的景象。
水晶吊灯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暖黄光晕，黑胶唱片机流淌着《玫瑰人生》。
顾承泽穿着她亲手熨烫的银灰西装，领带夹上的蓝宝石在烛光下幽深如海。
一切都和过去七年的结婚纪念日一样完美，首到那通电话响起。
"承泽，我怀孕了。
"苏雨桐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免提话筒里传出时，林晚秋正端着勃艮第红酒杯站在旋转楼梯上。
暗红液体在杯壁划出妖异的弧线，像极了产检报告单上那个被药流杀死的胚胎。
手术台突然剧烈震动，林晚秋的瞳孔猛地收缩。
戴着蓝色口罩的护士举着电除颤器大喊："300焦耳准备！
"电流贯穿身体的刹那，她终于看清后视镜里那双眼睛。
在车子撞向防护栏的前一秒，驾驶座上的顾承泽转头望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冷静得像在签署并购合同。
那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此刻却像观察实验样本般注视着她的死亡。
"患者恢复自主心跳！
"欢呼声中，林晚秋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里，她听见自己骨骼深处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
太平间的冷气钻进鼻腔时，林晚秋数到第九十七下滴水声。
金属推轮碾过地砖的轱辘声由远及近，停在她身旁的停尸柜前。
"这是今天送来的第三个车祸死者。
"年轻护工压低声音，"听说顾氏集团刚宣布要收购城西那块地皮，这些交通事故来得也太巧了。
"老护工冷笑一声："豪门哪年不闹出几条人命？
上个月跳楼的财务总监，半年前食物中毒的私人医生..."推论声再次响起时，林晚秋猛地睁开眼睛。
停尸柜的金属内壁倒映出她惨白的脸，额角缝合的伤口像条蜈蚣在冷笑。
更衣镜前，林晚秋将护士服最后一粒纽扣系紧。
值班表显示苏雨桐今天在VIP病房轮值，此刻应该正在为某个权贵量血压。
医用口罩遮住她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淬了毒的眼睛。
电梯在十七层停住时，她听见熟悉的轻笑。
透过缓缓开启的金属门，苏雨桐正倚在护士站前抚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着冰冷的光。
"顾太太的葬礼安排在明天。
"小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才二十八岁啊。
"苏雨桐抽出消毒湿巾擦拭指尖："所以说女人不能太依赖爱情。
"她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扬起，露出脚踝处崭新的梵克雅宝脚链，"就像实验室的小白鼠，被圈养久了连危机感都会退化。
"林晚秋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弥漫。
当她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月光正透过气窗在地面投下惨白的十字。
消防栓玻璃映出她破碎的倒影，额角的纱布渗出点点猩红。
手机在掌心震动，匿名短信跳出一串数字：明早十点，青山殡仪馆3号厅，记得数数有多少人戴着黑色山茶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