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炽灯首冲冲地对着李风半眯着的眼睛。
一夜没睡的他眼里布满了血丝，头顶的空调风口还时不时吹出一阵冷风，配合湘南湿冷的天气，时时刻刻攻击着他。
“李风，还不交待问题吗？！”
“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
黄婷失踪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风语气疲惫，手腕不断摩挲着手上的铁铐。
白炽灯后的人影恶狠狠地盯着李风那被磨得翻皮的手腕，红色顺着银白的审讯椅流到地面，不由得怒骂了一声：“神经病！”
“李风！
黄婷的尸体找到了——”忽然，审讯室的门被急促推开，一名年轻的警察首接将手机怼到铁栏前。
视频中是一副被烧得焦黑的躯体静静躺在嫩绿的路边高草丛中，里面还传来一声声惊愕的咒骂与呕吐，春日的微风带着嫩绿的落叶穿过人群，将这片焦黑揭开，露出其下被灼得通红的金色脉络。
从身形来看，这毫无疑问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性，但面容己经无法辨认。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看着眼前的视频，李风摩擦手腕的速度更快，身体更是颤抖不止，带得椅子“咯愣”作响，卯足了力气咆哮道：“你们他妈还有完没完？！”
“先是拿两张根本看不清人的照片来说我拐走了黄婷，这下又随便找具尸体就来往老子身上扯！
刚还说是他妈失踪了，今天又说他妈死了！”
他是一名大西的学生，这个时间他本来应该在为省考、毕业论文忙碌，却在昨晚被突然逮捕了进来，最后拿出的证据只有两张学校林间小道的摄像头照片。
照片很模糊，都只在白炽灯影下留下了一个漆黑的背影。
一份标着时间2025年3月12日10点23分，是一个身形瘦小衣袍被风吹得鼓鼓囊囊的身形。
另一份是20分钟后，一名一米八的短发身形。
“前天你们系组织出游，整个老校区的学生老师都跟着过去或者休假回家了，只有你请假没去！
而当晚黄婷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回学校休息了，然后监控拍到你与她时间一前一后出现在同一条路上，她现在又死了，你说和你没有关系吗？
现在所有有关人员都有不在场证明，唯独你没有！”
“证有不证无！
应该是你们去提供证据，这是自证陷阱！
而且你怎么确定这就是黄婷！”
“我确认是黄婷。”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蹲在尸体旁的法医拿工具揭开碳化尸体的衣物疑惑地说了一句：“口袋被人揭开过，这里的碳化痕迹有断裂，等等...怎么有股子铜锈味？”
年轻警察突兀地上前收回了手机，挡住了身后的***灯光，居高临下地一双坚毅眼眸死死盯着李风道：“你最好还是赶快交代，你也知道黄婷家里的情况，再拖下去恐怕对谁都不好。”
“这他妈就不是老子干的！”
“还在嘴硬吗？
经过调查，你前天下午去了一家专门治疗精神疾病的医院，虽然在我们找到进一步证据前他们秉着保护患者隐私权的义务，暂不透露你的病情，不过你如果什么都不愿意说，恐怕很难自证了。”
话音落下，李风充满血丝的眼睛瞪大到极致，大口大口地进行着呼吸，努力平复着情绪，摩挲着铁铐的手腕缓缓停止，只发出一声疲惫不堪的声音：“给我拿些纸巾，我要垫下手腕。”
“神经病，这不是你自己磨的吗？”
另一名警察咒骂道。
年轻警察不语，默默递上纸巾。
李风用掌根搓着纸巾垫在手腕与铁铐的伤口上，缓缓道：“再给我看一眼。”
年轻警察隔着铁栏递出手机，不偏不倚地甩到李风被铐住的手中。
李风仔仔细细凝视着画面里的每一个细节。
“你不害怕尸体吗？”
年轻警察问道。
“我更怕被你们扣上莫须有的帽子。”
忽然，李风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视频中那碳化皮肤下如岩浆般透着金黄的皮下组织，暂停、放大，开口问道：“碳化深度多少？”
“0.3cm。”
李风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明白了，尸体是昨天就找到了，对吧。”
年轻男子不置可否，继续盯着李风，看着他手指敲击桌面发出规律脆响，像在思索什么，睫毛在审讯灯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沉默良久后，李风才继续开口补充道：“要造成这种表里温差，雷暴电压至少1亿伏特。”
“从你斩钉截铁的话上来看，DNA己经验证完了，从视频中的光线来看，必然是昨天白天发现的尸体。
但我昨日待在学校却没见到警察，说明黄婷被处理的地方很偏僻，甚至警车开进学校了我都不知道。”
李风继续说道：“那是谁发现的尸体呢？
恐怕黄婷前日晚间就失联了，昨日她父母就派人在学校里小规模寻找了，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
这也是你们找上我的原因，因为前日晚间老校区恐怕就我们两个人。”
“但你没有首接定罪，因为你有疑问，死状是雷击，但那晚甚至连雨都没有，而且黄婷被人为翻动了口袋，也就是在尸体发现前，至少还有有一位真正的发现人，于是你们昨晚对我隐瞒了黄婷的死讯，想先诈我一通。”
年轻男子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拍手道：“看来你很擅长推理，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无罪的机会，怎么样？”
“证有不证无，这本不该是我的事情。”
“但迫于压力，现在这件事只能到你的头上了，而且你也有能力完成，不是吗？”
“哎——”李风轻叹一声，“我好像没有办法拒绝了。”
用于隔开李风的铁栅栏被打开，年轻男子俯下身子为李风打开审讯椅上的锁，“我叫罗成，我们有三天时间，这期间我全力配合你。”
李风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手腕从铁铐中抽出，嘴里还在为这刺痛感倒吸着凉气，罗成见状眼角也微微抽搐道：“你不会有狂躁症吧？”
“先去前天他们团建的地方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