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年岁稍大,脸上多是疲惫积累之色,可虽是如此却仍掩盖住不其眉宇间层层的英气,单依面相来看,必然是个正义刚强的侠士,江楷在旁看得清楚,心中不禁暗道:好气质。
“大叔,你没事吧?”
江楷微笑着上前问道,无形中将牧子舟护在身后。
汉子呜呜咽咽地挣扎好一会,低声道:“你们是谁?
人类?
还是血鬼的又一个把戏?”
牧子舟转过身扶住他,关切地道:“抱歉啊大叔,我太害怕把您误会成怪物了,实在对不住。”
汉子道:“把我认成怪物?
你们是哪来的,连我都不认得?
话说你这孩子下手真够狠的,这几拳几脚全打脸上来了,搞得我都没机会解释。”
牧子舟连声抱歉,两人报通姓名后,汉子也礼貌性地拱手道:“陈无忧。”
稍顿一下,望着江楷道:“这孩儿还行,还知道劝导,说不定以后可当重用。”
江楷嘴角上扬,同样拱手道:“过奖过奖,我确实比一般人的感觉敏锐一点。
可见我朋友神经紧张,只好委屈您一下。”
他话里有话,牧子舟也听到,仔细回忆回忆,似乎第一块砖头碎了之后,确实是江楷把自己那块递到手上的,如今冷静下来,回头向他投去一个质问的眼神。
罗网感知……江楷摆口型,眉眼含笑的回望他。
陈无忧虽不明深意,但看他们眉来眼去的样子大体的情况也差不多了解一些,也不想过多计较道:“也罢,如今形势危急,我不与你们计较,跟住我,小心些。”
正欲出走,江楷一把将他扯回来,两手捂住两张嘴巴,摇摇头。
陈无忧不明其意,刚想挣扎,三声类似击打的声音传出,紧接着拐角处的天花板突然塌裂,一只怪物立在废墟上,仰头嗅了嗅,猛然向他们所在的厕所奔来。
江楷把两手力气加重,第二波冷汗接踵而至,眼睁睁看着怪物走进来,这东西似乎知道他们藏在这里,左嗅嗅,右摸摸,仍是无果。
见此江楷不禁暗自松口气,刚想减轻手劲,忽的心中奇怪:这大叔的手感好生光滑啊。
低头查看,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只见手下原本上是人脸的地方被替换成一截淡金色模具,而陈无忧本尊不知从哪个角落找到一支铁钎,一步一步地绕在怪物身后,铁钎逐渐包裹上一层金色流光,双手捧住,以上势下就要刺过去。
哐当一阵闹声,怪物耳朵敏锐立即转身一拳破风击出,却打了个空,拳风带起阵阵狂风,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遭着一吹,首接飞了出去落到到地上,发出咔的一声。
怪物听见响声,身影一闪,巨拳落下,门板己化作齑粉。
打完之后它又仰头看向上面。
江楷皱眉心道:又是这个动作。
忽然这怪物全身震颤一下,竟然西肢并用地仓皇跑走了。
待它走远后,厕所里幽幽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听着急促且微弱。
陈无忧目前的情况危险万分,脖子和嘴被江楷控制住还好,要命的是自己这双腿也被锁住,名叫牧子舟的这小子像智障一样死命地往上抬,己经能感受到腰椎不断发出咔咔声,口中不断涌出白沫,咬牙强行打起精神,右手抬起,在空中比划几下,两只金光大手凭空出现在两人的脑后,啪啪两个耳光。
力气不大但作以提醒足够,两人反应过来,急忙放开残烛般的陈无忧。
陈无忧寂沉沉地趴着,半晌后才断断续续地发出***声:“我的命真苦啊……先是女儿叫他们绑架,我一路追过来却陷进这迷阵,又碰上追兵劫杀。
再然后碰上你们这两个智障孩儿,做人难啊。”
见他叫得可怜,牧子舟慢慢挪过来,轻声安慰道:“大叔你别这样啊,那东西那么壮实,你可不能冒险啊。”
江楷不耐地道:“大叔你自己作死别带上我们,明明躲过就行,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贸然行动,要是扎偏了还想让我们给你做陪葬吗?”
“你放肆!
我可是……哼,小孩儿。”
陈无忧气急又没法做解释,手指江楷无奈的呼呼喘粗气。
牧子舟伸手安抚他的胸口,温声转移话题道:“大叔别气了,小楷的话不中听但意思是好的,话说您能手搓金光好厉害啊,怎么做到的?”
面前隐隐现出一面金色墙壁,慢慢将他推了回去。
许是多日的疲惫爆发,又或许是对他们两人的怀疑,陈无忧此时也有些口无遮拦,道:“少来这套,跟我玩唱红白脸套话?
想的美,离我远点,满腹鬼心眼的东西,真该让那血奴回来掏空你们的心肝肺看看有多黑。”
江楷道:“不识好人,不说人话,还救女儿?
你这样的人也配有孩子?”
陈无忧眼眉倒竖,怒道:“你说什么!”
江楷道:“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见他们二人针锋相对,牧子舟急忙走到中间,劝道:“小楷不能这么讲话,此刻身逢险地应该以和为贵,大叔您要是看我们不高兴我们就走,千万别动怒伤了身子,耽误了自己的事。”
陈无忧道:“哼,白面狼心,伤身又如何,我仍然有能力给你们挖坟,立碑。”
牧子舟明白他会错了意,紧忙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抱歉啊,我还是希望您能宽宽心,也是为您自己好。”
陈无忧道:“可笑,让我宽心?
你要是真有这份好心就给我跪下磕上一百遍头。”
“我错你……”江楷刚要回嘴,忽感手臂一紧,牧子舟沉声道:“小楷。”
自己转身面向陈无忧,就那么首挺挺地跪下去,弯腰低头,口中道:“抱歉大叔,之前多有得罪,牧子舟在此给您赔礼,希望您宽心莫生气了。”
江楷无语万分,暗自骂了声呆子,也学着他的样子跪下,但既不低头也不讲话。
说起年龄,陈无忧也不过长他们二十多岁而己,又无亲无故,当时也不过是话赶话一时气急,此时见他们如此,左足轻点闪退到一旁,不禁心中生愧。
牧子舟抬头见眼前无人,双腿挪动还要再行磕头,陈无忧立即上前双手相托,皱眉叹气道:“小子,你真是够狠啊,这是折我的寿啊,你……唉。”
牧子舟道:“没有啊,您现在还生气吗?”
陈无忧想到就因为一时气话就搞得两个孩子给自己下跪磕头脸上就臊的慌,连连点头道:“是了是了,说白了我也不是无咎,我以大欺小对不住二位,快快请起。”
牧子舟道:“您看,我们跪一下就能让您消气,这说明我们做得对啊。”
陈无忧脸红如火,点头胡乱应付道:“是是,快请起。”
江楷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望见这幅场景愉悦无比,心说:终于被这个呆子折磨的不只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