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在幼儿园外围成密不透风的墙，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渗出汗珠。
后视镜里，林夏正在用口红在纸巾上写遗书，鲜红的字迹像蜿蜒的血痕。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突然抬头，口红尖端抵住我的后颈，"程真卧室的素描本里，有您不同年龄段的画像——从二十岁到七十岁。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把车甩进紧急停车带，转身夺过那张纸巾。
泛着玫瑰香的遗书上赫然写着："若我死亡，抚养权转交李时安先生。
"这女人居然在生死关头玩法律漏洞。
"林女士，"我扯松领带，"您儿子可能是个时间畸变体...""所以您要杀了他？
"她掰断口红，露出藏在里面的微型注射器，"这是神经麻醉剂，足够放倒一头大象。
"针尖在阳光下泛着蓝光，"我建议您换个解释方式。
"我认命地举起双手。
这女人绝对在某个时间线受过特工训练。
幼儿园外围的警戒线飘着诡异的荧光，警员们的对讲机里传出沙沙声。
我眯起眼睛——那些看似普通的警戒绳，实则是量子缠绕纤维，每隔三十秒就会重置周围人的短期记忆。
"时空管理局的作风。
"我踹开变形的车门，"他们用劫持案做幌子，其实在回收时间异常体。
"林夏的高跟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脆响："您怎么知道？
""去年东京地铁毒气事件，上周纽约银行爆炸案..."我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烙印，"都是他们的清理行动编号。
"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我知道她看见了，烙印旁还有串褪色的刺青——那是程真在第三次轮回时给我纹的生日礼物，写着"全世界最烂老爸"。
尖叫声突然炸响。
幼儿园二楼窗口探出个小脑袋，乱糟糟的黑发支棱着，像只炸毛的猫崽。
程真举着水彩笔朝我们挥舞，画纸贴在玻璃上，赫然是我和林夏在便利店相遇的场景。
"不可能..."我浑身发冷，"那件事发生在两个月后！
"白大褂男人出现在程真身后，他的手术刀抵住孩子脖颈，却在对上林夏视线的瞬间颤抖起来。
我认出了那种眼神——在第十七次轮回的产房里，他曾这样凝视刚出生的程真。
"游戏该结束了。
"科学家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把TR-137号实验体交给我，否则..."程真突然抢过话筒大喊："爸爸快跑！
他裤兜里有巧克力炸弹！
"整个场面诡异地静止了两秒。
林夏突然笑出声："你叫他喊你爸爸？
""这是重点吗？！
"我拽着她扑向花坛。
爆炸声掀起的巧克力浓浆雨点般砸落，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可可味。
时空管理局的特工们瞬间变成移动的巧克力雕像，有个年轻探员还在徒劳地舔自己胳膊。
程真踩着窗台往下跳，科学家扑过去抓他衣领。
孩子在半空突然转身，水彩笔戳中对方右眼："不许凶我妈妈！
"琥珀色液体喷溅在墙面上，竟自动拼出"SOS"的图案。
我接住坠落的程真时，他往我口袋里塞了团黏糊糊的东西："时间胶囊在美工课储物柜！
"没等我反应，又转头朝林夏伸手："妈妈抱！
这个叔叔身上有消毒水臭味！
"林夏接过孩子时，我摸出口袋里的东西——是嚼过的泡泡糖粘着微型U盘，屏幕上滚动着我看不懂的代码。
最醒目的是一行跳动的小字：倒计时47:32:15。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时空管理局的装甲车正在融化巧克力外壳。
程真把脸埋在林夏肩头闷声说："李叔叔，下次轮回记得给我买草莓冰淇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