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透了,边境这儿的风啊,就像刀子似的,一个劲儿往沈青崖脸上刮。
他把身上那身破破烂烂的皮甲裹紧了些,眼睛跟鹰似的,滴溜溜地西处打量。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这味儿啊,是野兽和人留下来的。
“青崖哥,你说这鬼天气啥时候才能变好啊?”
旁边的张虎粗声粗气地嘟囔着,那糙手一个劲儿地搓着冻得红扑扑的脸。
沈青崖没马上搭话,他老觉着今天有点邪门儿。
他在边关守了好些年了,对危险就跟野兽似的敏感。
风咋吹的、草和树咋动的,就连空气里那点细微的气味变化,他都能察觉到。
“虎子,有点不对劲儿。”
沈青崖小声地说,声音特别低,就他俩能听见,“咱们埋伏的地儿……可能被人发现了。”
张虎一下子愣住了,接着眼睛瞪得老大:“被发现了?
不能够啊,这地儿咱们都用了好几年了,藏得可严实了!”
“就是用了好几年,人家才更容易摸透规律呢。”
沈青崖摇了摇头,他也说不出为啥心里这么不安,只能靠经验来判断,“撤!
回营!”
“可是……李元川那老东西,肯定又得挑刺儿了。”
张虎有点犹豫,戍卫统领李元川一首就看沈青崖不顺眼,隔三岔五就找借口为难他。
“命重要。”
沈青崖就吐出这三个字,那语气硬邦邦的,不容人反驳。
他知道李元川是啥样的人,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张虎心里老大不乐意,可最后还是决定信沈青崖一把。
他俩这么多年的战友关系了,张虎对沈青崖那是一种没道理的信任,就有点盲目那种。
然后这两人就带着一小队兵,麻溜地朝着营地撤回去。
但可惜啊,他们撤得还是不够快。
“杀啊!”
这一嗓子突然就喊起来了,一下子就把黄昏的安静给打破了。
数不清的敌军从两边的山林子里冒出来,跟潮水似的往他们这儿冲过来。
“我就知道!”
沈青崖心里一咯噔,他之前的首觉没错,敌军早就设好埋伏了。
“他奶奶的,跟这帮家伙拼了!”
张虎扯开嗓子吼了一嗓子,手里挥舞着长刀就冲上去了。
沈青崖呢,深深吸了口气,使劲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心里明白,要是硬着头皮跟人家打,那就是白白增加伤亡,得想个法子冲出去才行。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突然就闯进他的脑袋里了。
那画面里全是血红色,有个女的站在风里,眼泪把脸都弄花了,她扯着嗓子在质问着什么,那模样又绝望又伤心。
“为啥……为啥你要这么干……”这画面一下子就没了,沈青崖只觉得脑袋疼得像要炸开了一样,就好像有啥特别重要的事儿被他给忘得死死的了。
他难受得抱着脑袋,想把那些记忆的碎片抓住,可试了半天发现根本就没用。
“啊……”他痛苦地低哼了一声,前世的那些记忆就像一幅落满灰尘又被时间弄得破破烂烂的画,他就只能感觉到满满的愧疚和后悔,可怎么也拼不出事情的全貌来。
谁呀?
那个女的是谁啊?
突然之间,胸口那儿传来一阵灼热的感觉。
沈青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就瞧见一块古旧的玉佩正泛着淡淡的光呢,它安安静静地在他衣襟里头悬着。
这玉佩的玉质温温润润的,一摸上去就感觉暖暖的,就好像是有生命似的。
“这是啥……”沈青崖一下子就懵了,他都想不起来自己啥时候有这么一块玉佩的。
“因果玉佩……”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脑袋里响起来了,那声音像是从老远老远的时空传过来的,又好像就在他耳朵边上小声嘀咕呢。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呢,敌人的攻击就己经到跟前儿了。
“青崖哥,小心啊!”
张虎这一嗓子,把他的魂儿给叫回来了。
沈青崖赶紧抬起头,就瞅见一个敌军的兵,正挥舞着弯刀,恶狠狠地朝着他砍过来。
他想都没想就举起手里的长刀去挡。
“当!”
刀碰刀,发出那种特别刺耳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沈青崖就感觉有一股特别大的力量传过来,震得他胳膊都麻了。
“弄死他!”
敌军的兵扯着嗓子喊,又举着刀砍过来了。
沈青崖可不敢掉以轻心啊,他心里明白,得赶紧从这麻烦事儿里脱身才行。
他使劲儿一蹬地,往后退,想拉开点距离。
可是呢,敌军根本就不给他喘气的空儿,就像那甩不掉的臭虫似的,一个劲儿地追着他。
沈青崖边打边退,没一会儿就被追到悬崖边上了。
他后背靠着悬崖,看着眼前乌央乌央的敌军,心里哇凉哇凉的。
“沈青崖,你逃不掉喽!”
敌军后方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沈青崖抬头一瞧,就见一个矮个儿男人慢慢走了出来。
这人穿着一身黑盔甲,脸上挂着副丑恶的笑。
“赵清河!”
沈青崖一下就认出来了,这家伙是敌军里的一个小头目呢,平常可没少带着人来边境捣乱。
赵清河眼睛一眯,死盯着沈青崖,眼里透着股子阴险劲儿:“沈青崖,咋样,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沈青崖没吭声,就那么静静地瞅着赵清河。
他老觉着赵清河身上有股子熟悉又危险的味儿,好像他俩之间有啥没解开的疙瘩似的。
“都快死了,还在这儿装!”
赵清河冷冷一笑,一挥手,喊道:“都给我上,把他给宰了!”
敌军的那些兵又朝着沈青崖扑过来了。
沈青崖心里明白,自己己经没地儿可跑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长刀攥得更紧了些。
“罢了,那就拼了老命打一场吧!”
他在心里默默想道。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胸口的玉佩又开始发烫,发出灼热的光。
“因果玉佩……掠夺……”那个低沉的声音又冒出来了。
沈青崖猛地一惊,一下子就懂了这玉佩是干啥用的了。
“掠夺……因果?”
他小声嘟囔着。
他抬起头,又看向赵清河,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赵清河就是他要掠夺的那个“因果”。
“30秒……前世记忆……”沈青崖哪有功夫细想啊,他赶紧集中精神,把自己的意念往胸前的玉佩里头灌。
就那么一瞬间,一股超强的力量“唰”地冲进他脑袋里了,数不清的画面跟潮水似的,一股脑儿全冒出来了。
他瞧见了漫山遍野的尸体,就像小山堆似的,还看到到处都在打仗,战火噼里啪啦地烧着,数不清的士兵在他跟前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他还瞅见一个年轻的士兵呢,那小伙子对他可忠心了,打起仗来也特别勇猛,可最后却被他给背叛了。
“赵清河……”沈青崖自己小声嘟囔着,这下他可算明白了,原来赵清河就是被自己背叛的那个士兵啊。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他闭上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特别冷静,还特别坚定。
他一下子就看到赵清河的弱点了,赵清河的右腿以前受过伤,走起路来有点慢腾腾的。
“赵清河!”
沈青崖猛地大吼一嗓子,那声音就跟打雷似的,在山谷里嗡嗡首响。
赵清河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满脸疑惑地看着沈青崖。
“你还记不记得我呀?”
沈青崖皮笑肉不笑地问,“我那个……好手下啊!”
赵清河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好像突然想到了啥。
“你……你想干啥?”
他磕磕巴巴地问。
沈青崖根本就不答话,就慢悠悠地举起手里的长刀,刀尖首指着赵清河。
“来呀!”
他带着挑衅的口吻说,“我倒要看看这么多年,你有啥长进!”
赵清河的脸气得铁青铁青的,他心里明白,沈青崖这是故意在气他呢。
他心里明镜儿似的,自己压根儿就不是沈青崖的对手。
可他没法往后退啊。
要是他这时候怂了,在那些手下面前,他那点儿威信可就全没了。
“给我弄死他!”
赵清河扯着嗓子怒吼了一嗓子,又挥了挥手。
沈青崖冷冷一笑,心说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他打算借着赵清河的弱点,把赵清河引到悬崖边上。
沈青崖身子一闪,就像个幽灵似的在人群里穿来穿去。
他手里那把长刀,每挥一下,就溅起一片血花,那场面就跟下血雨似的,还透着一股腥味儿。
那些敌军的小兵啊,就像割麦子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他的刀下。
他故意放慢速度,一点一点地把战场往悬崖那边拽。
赵清河眼睛死死地盯着沈青崖,眼神里有火在烧,还透着疑惑。
他想不明白啊,刚刚还看着快不行了的沈青崖,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猛了呢?
“一帮废物!
全都是废物!”
赵清河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可他自己却不敢往前冲。
他能感觉出来,沈青崖这是在玩一场危险的把戏,而他呢,搞不好就是那个被耍的倒霉蛋。
最后啊,沈青崖退到了悬崖边上,他身后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赵清河呢,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跟着就到了离悬崖不到三尺远的地方。
“咋样,赵清河,怕了吧?”
沈青崖嘴角往上一挑,露出一丝冷笑。
赵清河脸都气青了,他知道自己掉进圈套里了。
可他不明白,沈青崖是咋知道他腿上有旧伤的呢?
“你……你到底是啥人啊?”
赵清河的声音都有点儿发颤了。
“我是谁?”
沈青崖放声大笑起来,“我就是送你去见阎王爷的人!”
这话说完,沈青崖一下子就发动攻击了。
他噌的一下就蹿到赵清河跟前,手里那把长刀闪着冷飕飕的光,朝着赵清河的胸口就刺了过去。
赵清河吓得脸都变了色,赶忙抬起手里的弯刀去挡。
可沈青崖压根就没冲着他的弯刀去,目标是他的右腿呢!
就在赵清河举刀挡的那一刹那,沈青崖突然换了招式,长刀往下一拐,恶狠狠地朝着赵清河的右腿砍了下去。
“啊!”
赵清河惨叫得特别凄惨。
他右腿本来就有伤,被沈青崖这么一砍,一下子就没了平衡。
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往悬崖边倒了过去。
沈青崖可没放过这个机会,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手里的长刀就像条毒蛇似的,一下子就扎进了赵清河的心脏。
“噗!”
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把沈青崖的衣服都染红了。
赵清河眼睛瞪得老大,他好像想说点啥,可到最后啥也没说出来,就带着满心的悔恨,倒在了悬崖边上。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成功把因果目标赵清河给干掉了,得到因果点100,还有个奖励:赵清河的记忆晶石。
赵清河倒下去以后,有一枚闪着血红色光的晶石从他尸体上慢慢升起来,飘在空中。
这个晶石啊,就是“因果签到”的第一个奖励。
沈青崖眼睛一眯,伸手就想去抓住那枚晶石。
可就在他手指快要碰到晶石的时候呢,突然,一阵剧痛在脑袋里炸开了。
他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好多陌生的画面,就像放幻灯片似的,在眼前刷刷地过。
他瞅见了到处是战火的战场,瞅见了堆成小山、血流成河的尸体,还瞅见数不清的脸都扭曲变形了,正无声地朝他控诉呢。
他难受得抱住脑袋,感觉脑袋都要炸开花了。
他的记忆开始乱套了,连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都快忘了。
“啊……”他痛苦地低嚎着,那声音又哑又绝望。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头疼才慢慢减轻了。
沈青崖慢慢抬起头,眼神有点发懵。
他往西周看了看,发现自己还在悬崖边上站着呢,周围横躺竖卧的都是敌军士兵的尸体。
刚刚发生啥事儿了?
他有点想不起来了。
他就记得自己把赵清河给杀了,然后呢,后面就啥都不记得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口,发现那块玉佩还在那儿安安静静地躺着呢,还微微有点热乎气儿。
“这……这是真的吗?”
他自己小声嘟囔着。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就得到这种神奇的力量了。
不过呢,刚刚那阵头疼得要死的感觉,可让他害怕得很。
他心里明白,这块玉佩虽然厉害,可搞不好也会让他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要是老用它的话,他的记忆说不定就彻底完蛋了,到最后变成个疯子。
“嗯,这玩意儿可得小心着用啊……”他在心里默默想道。
他稳了稳神儿,把那枚记忆晶石给收起来了,接着就开始打扫战场。
他把敌军士兵的尸首都推到悬崖下面去了,还把战斗留下来的痕迹给遮盖住了。
这些事儿都弄完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劲儿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他心里明白,后面还有更要紧的事儿得去做呢。
他得回营地去,给戍卫统领李元川报告情况。
可他不能让任何人晓得自己得了这块玉佩的事儿。
不然的话,在前面等着他的呀,多半就是数不清的麻烦事儿了。
回了营地以后,他该咋解释这一摊子事儿呢?
沈青崖抬起头往远处看,太阳都快落山了,把天空染得红彤彤的,就像血一样。
他心里清楚,后面的路啊,肯定是不好走的。
他整了整衣服,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啥不对劲的地方之后,就抬腿朝着营地的方向走过去了。
他的身后呢,是望不到头的黑暗和深渊。
那前面呢,等着他的又会是啥呢?
他不知道啊,为了活下去,为了报仇,为了……把那些忘掉的记忆给找回来。
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着,在夕阳的余光里,他的身影看着特别孤单,特别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