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跪坐在家族祠堂的阴影里,手中镇魂铃的裂痕正在渗出银白色液体。
这是三小时前从私立高中撤离时开始的异变——那些液体滴落在地面会凝结成钟乳石般的晶体,散发着与血色修道院遗址相同的檀腥味。
"你果然来了。
"苍老的声音从梁柱后方传来,姑婆握着青铜油灯蹒跚走出。
跳动的火光照亮祠堂墙壁,香凝这才发现整面墙都是青铜铸造的钟形浮雕,无数锁链从钟口垂落,末端拴着己经风干的蜘蛛尸体。
油灯忽然爆出绿色火苗,姑婆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按在香凝眉心:"十七年前,你父亲带着圣钟碎片叛逃时,我就知道诅咒终将应验。
"老人指甲突然刺破皮肤,鲜血顺着钟面浮雕的沟壑流淌,整面墙壁开始缓缓转动。
当青铜巨钟完全显现时,香凝的镇魂铃突然悬浮而起。
裂痕中的银白液体化作丝线,将铃铛与钟壁上的某个凹槽连接。
祠堂地砖轰然塌陷,露出下方幽暗的甬道,腐朽的经幡在阴风中翻卷,隐约可见尽头处的血色祭坛。
"这是修道院的地宫。
"姑婆的声音在甬道里产生诡异的回响,"当年三百修女在此敲响圣钟镇压邪灵,最后全部被钟声震碎魂魄。
"香凝的球鞋踩在潮湿的台阶上,每步都会惊起荧光绿的磷火。
当她靠近祭坛时,镇魂铃突然发出前所未有的清越鸣响,青铜钟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全都是林氏女性的姓名,最后一个赫然是"林香凝"。
祭坛中央的凹槽与她手中的镇魂铃完美契合。
当铃铛归位的瞬间,香凝看到无数虚影从钟体内溢出。
穿修女服的女子们保持着敲钟的姿势,脖颈却缠绕着半透明的蛛丝,她们张开的嘴里不断涌出黑色小蜘蛛。
"快二十年了..."姑婆的叹息混在亡灵哀嚎中,"当年你父亲偷走的不仅是圣钟碎片,还有被封印的蛛母残魂。
"香凝突然头痛欲裂,那些修女的记忆涌入脑海:1999年暴雨夜,十二位少女被锁在钟楼,院长用镀银匕首划开她们的手腕。
鲜血顺着钟面纹路流淌,噬魂蛛母体在圣血浇灌下破茧而出,却被突然逆转的阵法反噬..."她们不是自愿的!
"香凝踉跄着扶住祭坛,发现凹槽底部刻着父亲的字迹——"真正的镇压需要活祭"。
镇魂铃此刻滚烫如烙铁,银白液体在她手腕凝成与修女们相同的蛛丝烙印。
祠堂突然剧烈震动,凯特的紧急传讯在此时切入:"香凝!
林小婉的幽灵在操场现形,她在...在敲击看不见的钟!
"当恶女团赶到学校时,血色月轮高悬天际。
林小婉的幽灵赤脚站在足球场中央,右手握着由蛛丝凝成的钟锤,正在敲击空气中泛着涟漪的透明巨钟。
每声钟响都有学生如梦游般走向球场,他们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蜘蛛形态。
"是圣钟共鸣!
"香凝抛出镇魂铃,铃铛在空中解体重组成微型钟杵。
当钟杵与透明巨钟相撞的刹那,现实与记忆的界限骤然模糊——所有人都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钟楼幻影。
艾莉儿的断罪之刃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香凝,刀身映出她爬满蛛丝纹路的右眼:"你听见了吗?
圣钟在召唤祭品。
"母体意识借她的嘴发出轻笑,"这次要凑齐十二个时辰出生的少女呢。
"严炎的重机车在时空扭曲中变成青铜齿轮拼合的怪物,她的金属化右手插入油箱,抽出流淌着血光的锁链:"香凝!
钟杵要插入她心脏才能中断仪式!
"香凝握紧发烫的钟杵冲向林小婉,却在触碰幽灵的瞬间看到父亲的脸——那个被家族除名的男人,正站在血色修道院的钟楼上对她微笑。
蛛丝烙印突然收紧,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腕开始渗出与修女们相同的黑色血液。
当钟杵刺入幽灵心口时,整座城市都听到了圣钟的悲鸣。
所有被控制的学生同时呕吐出活体蜘蛛,足球场中央裂开深不见底的黑洞。
凯特的往生笔在虚空中疯狂书写,突然笔尖炸裂,在记事本上留下血写的警告:第十三位祭品己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