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摊开掌心，那面铜镜竟微微抖了起来，像活过来似的。
夜里风从窗棂挤进来，把屋里纸符刮得沙沙响。
他死死盯着手里这面从古玩市场淘来的镜子，指尖凉得刺骨。
镜子表面全是锈，边缘刻着些根本认不出的篆文，还隐隐透着暗红的光，就跟干涸的血一个颜色。
“这事太怪了。”
陈墨小声嘀咕。
镜子表面忽地起了一层波纹，像平静湖面被风吹了一下。
一瞬间，一股寒气首冲进他脑袋，他闷哼一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耳朵里“嗡嗡”响个不停。
“什么情况？”
在他意识深处，模模糊糊浮现出一个影子，样子像古镜，却是透明的，里面好像有无数符文在转。
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灵鉴己认主，玄法归一。”
剧痛一下子没了。
陈墨喘着粗气抬起头，发现自己还坐在风水店的木椅上，西周安静得吓人。
可那声音还在耳边响着。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咬着牙问。
“乾坤灵鉴，择主而现。”
话刚说完，门外传来一阵急乎乎的脚步声，接着就是“砰砰砰”的敲门声。
“陈师傅！
陈老板！”
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满是着急，“我叫李岳，是粤城地产的负责人。
听说您能解决灵异的事儿，我家里出大事了！”
陈墨心里满是疑惑，硬撑着站起来，快步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西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西装，头发被汗湿透了，眼神慌乱得不行。
“进屋里说。”
陈墨闪到一边，把他让了进去。
李岳几乎是冲进屋的，他西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每天凌晨三点，我家客厅就会出现黑影，要不监控拍不到，要不我们能亲眼看见。
而且家里员工一个接一个生病，医生都查不出原因。”
“这种情况多久了？”
陈墨问。
“有半个月了。
我找了好几个风水师，都不管用。
有人说我家风水不好，有人说地下埋着什么东西……”李岳说到这儿，声音都抖起来了，“我实在没辙了，才来求您。”
陈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点点头：“我跟你去看看。”
一路闲聊，陈墨介绍了自己父辈就是干这行的，属于子承父业，让李岳不安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李岳家在市郊的一栋独栋别墅，院墙很高，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在风里晃来晃去。
陈墨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里面还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最近动过地基吗？”
他一边走一边问。
“没动过，装修都是一年前的事了。”
李岳摇着头回答。
陈墨没再说话，眼睛落在客厅地板中间的一块地砖上，那块地砖颜色比周围深，边缘还有一圈不自然的灰黑色。
他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敲了敲地面，发出“空空”的声音。
“地下有东西。”
“您是说……埋着东西？”
李岳脸色一下子变了。
“我先确认一下。”
陈墨拿出一张朱砂符，贴在地砖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一转眼，乾坤灵鉴在他脑子里亮闪闪的，一道微光从他眉心射出来，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复杂的纹路。
地砖下面的空气开始扭曲，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撕烂了，一股阴冷的气“呼”地喷了出来。
“出来了！”
李岳大喊。
一团黑雾从砖缝里渗出来，慢慢变成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发出尖锐的惨叫。
陈墨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右手飞快地掐诀，嘴里念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那黑影猛地朝他扑过来！
他用力一甩衣袖，扔出一张镇魂符，符纸在半空中烧起来，变成金红色的火焰，把黑影逼退了好几步。
“它想害我！”
李岳害怕地往后躲。
“这是怨灵，被人钉死在地下了。”
陈墨冷冷地说，“你家这块地，是不是二十年前买的？”
李岳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
“因为地下埋着一枚镇魂钉，钉的是一个风水师。”
陈墨声音阴森森的，“上面还有茅山派的符文。”
李岳脸变得煞白：“不可能！
我从来没跟茅山派打过交道！”
陈墨正要问，突然，乾坤灵鉴在他脑子里剧烈地晃起来，好像感觉到危险要来了。
“别动！”
他一把抓住李岳的胳膊。
就在这时，天花板“轰隆”一声塌了，一个黑影从上面冲了下来！
陈墨赶紧一闪身躲开，看清那黑影是一个披着破布的怪物，皮肤青黑，眼睛红得像血，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竟然是僵尸！
“你家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陈墨愤怒地大吼。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
李岳吓得尖叫起来。
僵尸张开大嘴吼叫，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它速度特别快，首接朝陈墨脸上扑过来。
陈墨左手结印，右手从腰上抽出桃木剑，迎上去刺过去，剑尖碰到僵尸胸口，只听“当”的一声，居然没刺进去！
“尸甲练成了！”
陈墨心里“咯噔”一下。
乾坤灵鉴又闪了起来，一个符文出现在他眼前“封禁无效”他的能力失效了？
怎么会这样！
“你没法施展法术了？！”
李岳一看，彻底慌了。
“闭嘴！”
陈墨大声呵斥，一脚踢飞桌上的香炉，砸向僵尸脑袋。
趁着僵尸被砸得停了一下，他赶紧往后退，咬了一下指尖，在空中画了一个封印阵。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阵法光芒大盛，僵尸痛苦地嚎叫，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动不了了。
“你还撑得住吗？”
李岳声音颤抖着问。
陈墨额头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滴，眼睛死死盯着挣扎的僵尸：“还能撑十分钟。”
“放心”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陆阳一脚踹开门，穿着道袍，拿着黄符和桃木剑，眼里满是斗志。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接了个大活儿。”
他一边跑进来一边笑着说，“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别废话，帮我困住它！”
陈墨低声吼道。
“来了！”
陆阳扔出三张黄符，黄符在半空中炸出金色火焰，把僵尸又逼退了几步。
两人配合得很默契，没过多久就用阵法把僵尸重新镇住了。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陈墨一***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李岳呆呆地站在那儿，嘴里嘟囔着：“这……这不是真的……”“你说什么不是真的？”
陈墨冷笑一声，“你家地下埋着风水师的尸体，墙上有茅山派的符文，门口还养着僵尸，你还说不是真的？”
李岳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恐惧更浓了：“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指着陈墨：“你说你父母二十年前在任务里死了……他们当时……是不是在这儿？”
陈墨身体一震。
乾坤灵鉴这时候“嗡嗡”响起来，好像在回应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他声音低沉得吓人。
李岳嘴唇抖个不停，慢慢说出一句话，差点把陈墨惊得晕过去：“因为你父亲当年到我家，就是来钉死那个风水师的……他是我请的。”
陈墨眼睛瞪得老大。
他想起父亲最后一次出门时的样子，和眼前的场景重叠在了一起。
可他清楚地记得，那次任务叫 ——“茅山派内部叛徒处置”。
可现在，李岳却说出这样的话……父亲竟然是受别人雇佣去钉杀同门？
太荒谬了！
可为什么乾坤灵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为什么那枚镇魂钉上，真的有父亲独有的篆体笔迹？
门外，夜黑得像墨一样，月光洒在地上。
那面让他觉醒力量的铜镜，这会儿静静地躺在他怀里，镜子里映出他苍白的脸。
还有一双眼睛 ——不是他的眼睛，正透过镜面，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