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灰塔第七层的铜铃响了。
江厌生知道这是”清灰人“的催命符——每当塔底尸炉异动，就需要活人下去疏通灵气管道。
他攥着新得的银蚕纹，将昨夜炼化的灰晶藏在舌下。
"瘸子，该你了。
"独眼管事踢翻他的灰篓，"把地字号炉的灰渣掏干净，不然扣你妹妹的换骨钱。
"江厌生沉默地系上防火面罩，眼角瞥见墙角蜷缩的身影。
八岁的江小满正数着治疗肺痨的灵砂，她脖颈的灰藓比昨日又扩散半寸——这是接触阴墟虫的代价。
地字号炉深处飘着青紫色毒雾，江厌生用灰烬包裹全身。
当他撬开第七块炉砖时，砖缝里突然渗出银色黏液——又是阴墟虫的分泌物！
"别碰那些黏液。
"沙哑的警告从头顶传来。
焚灰塔主事倒吊在排烟管上，黑袍下摆爬满灰晶："上一个清灰人碰了这东西，现在成了尸炉的柴薪。
"江厌生假装踉跄跌倒，将沾满黏液的灰篓撞向主事。
对方闪避时黑袍扬起，露出心口的锁链刺青——竟与他的纹路互为镜像！
尸炉暴动在午夜爆发。
江厌生蜷缩在通风管里，看着主事带人将三十具流民尸体投入炉口。
炉火突然转为幽蓝色，某种巨型节肢动物的影子在火焰中游动。
"不够......还不够....."主事癫狂地扯开衣襟，锁链刺青己蔓延到脖颈，"蚕母需要更多血食..."江厌生将灰晶捏碎洒向尸堆，这是他昨夜从执灯人身上提炼的”烬毒“。
当第一具尸体沾染毒粉时，骇人的变故发生了——尸身剧烈抽搐，胸腔钻出带翼的银蚕，发狂地攻击其他尸体！
"谁敢坏我大事！
"主事的眼球弹出眼眶，被银蚕丝悬在半空，"原来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江厌生翻身跃上横梁，灰烬凝成鬼手撕开通风管道。
主事在追击中突然僵住——他的锁链刺青正在反向侵蚀心脏！
"原来你也是钥匙......"主事在咽气前露出诡异的笑，"去寒铁矿......那里有三百个我......"炉底秘道。
江厌生顺着排灰管滑入地下空洞时，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三百具主事的尸体泡在银浆池中，每具心口都刻着锁链刺青。
池底沉着口残缺的青铜棺椁，棺盖缝隙渗出与江厌生同源的灰雾。
"终于等到你了。
"池中银浆突然凝成女子轮廓，"把左臂伸进棺材，我帮你解封第二条锁链......"江厌生后退半步，灰烬视觉突然暴走——他看见三百具尸体同时睁眼，银浆里浮出妹妹小满的脸！
"哥哥......"小满的幻影伸出手，"把你的刺青给我..."左臂突然不受控地伸向棺椁，江厌生在最后关头咬破舌尖。
剧痛让他挣脱幻象，却看见真实的银浆己爬上裤管——那根本不是银浆，而是亿万条抱团的阴墟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