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产房的那天，我妈抱着我十月怀胎分娩出来的婴儿，给我的弟弟耀祖换了一套房产。
耀祖结婚的时候，我在医院的太平间已经躺了百天。隔天，我妈带着耀祖夫妻来医院大闹，
哭泣她惨死在医院的女儿，从医院索要到百万赔款。榨干了我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他们把我烧成了灰，扬在山脚下。只是苍天有眼，让我重生回到一年前。1.某咖啡馆，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抬起头就看到润生妈把用红纸包的方方正正的一摞钱推到我妈面前：“招娣妈，
说好的三十万彩礼，婚期你有什么意见？
”我妈笑靥如花的揽过钱：“我来之前都请人算过了，下个月12号就是好日子。
”润生妈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润生，熟练的拿起纸巾擦去润生嘴边的哈喇子，
若有所思地瞥了我一眼：“招娣，这桩婚事是你情我愿的，等你嫁进了门，可别欺负润生。
”“那是自然，亲家母你就放心吧，我们招娣可是老实孩子，来年定会让你抱上孙子。是吧，
招娣？”担心我说话不中听，我妈忙不迭地把话茬儿接过去，还一个劲儿地对我使眼色。
前世的遭遇历历在目，我为了家人忍气吞声一辈子，也没能换来他们的半分真心与怜悯，
现在老天开眼，让我重活一次，我才不要重蹈覆辙。“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与内心的波澜壮阔相比，我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是我妈就不一样了，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先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使劲掐了一下我的大腿根。“死丫头，你在说什么胡话！
”润生妈当即就变了脸，对着我妈一脸狠厉：“亲家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约么是觉得三十万还是少了，想要坐地起价？”“哎呀，亲家母，你可千万别误会，
招娣和润生的八字还是我找人合的，板上钉钉的婚事，岂是她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润生妈这才缓和了脸色，和颜悦色地看向我：“招娣啊，听说你爸爸生病住院，
正是用钱的时候，我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应该知道接下怎么做。”呵！生病？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润生妈如果不提这茬儿，我都险些忘记了上一世我的家人们，
为了逼迫我嫁给润生这个傻子，究竟做了多少缺德事儿。“妈，我爸身体一向很好，
上个月一口气爬到泰山顶也就用了三个小时，怎么就这么巧，
偏逢润生家找上门来议亲他就病了？”“什么赶巧儿，天灾人祸生老病死有谁躲得过！
你今天是发什么神经？”我妈恼羞成怒，压低了一边呵斥我，一边对着润生妈赔笑脸。
“妈妈妈妈，我要尿尿！憋不住啦！”一直安静的润生突然站起来原地打转，
还动手把腰带解开了一半。润生妈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赶忙去按住润生的手，
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这个举动直接让润生尖叫着对着她拍打起来：“啊！你这个坏妈妈！
不让我尿尿，我要尿裤子啦！”看着润生妈面上印出来的两个鲜红的掌印，
我心中顿时升起悲凉之感。上一世在我嫁过去之后，润生妈直接把润生丢给了我，
而她就像一个监工一样，作壁上观，像这样的毒打，我每天都要经历数次，
就连孕期也是如此。“亲家母，你赶紧带润生去方便，这门亲事你放心，
我保证婚礼按时举行。”看到我妈对于润生突然发狂打人没有丝毫意外，
我的心更加冰冷到了谷底，上一世我没有拒绝婚事，所以没有发生过眼前这一幕。
而现在看到我妈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我这才知晓从前我掩饰自己一直挨打的惨状，
是多么的无知与可笑！2.“招娣，来之前我们分明说得好好的，你怎么回事儿？
不想给你爸筹手术费了？你这个不孝女！”回家的路上，一度节俭的我妈破天荒打了车，
一脸贪婪地摸索着抱在怀里的三十万现金。“润生会打人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说什么？”许是没有想到我会不答反问，乍然之间她有些迷茫，
继而反驳说：“你在说什么？润生什么时候打人了？他就是着急去洗手间，
咖啡馆对于他来说又不熟悉，所以才会这样。”谎言很拙劣，更显我妈的凉薄。“是吗？
那为什么你看到润生妈挨打，一点都不意外？”我死死地盯着我妈，
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我那是被你气给气的，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妈转过头去，
刻意避开我的视线，直接把缘由归结到我的身上。“招娣，
你也不想你爸因为没钱治病死在医院里吧？我知道嫁润生委屈了你，可是谁叫咱们家里穷呢，
为了救你爸的命，你就咬牙嫁了吧。”她的语气极为悲苦，说话间还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见我久久没做声，一边抬手擦拭眼泪，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猜度着我的反应。
虽然我已经死了一次，又在死后做了好几个月的孤魂野鬼，
但是我一直以为我生前和润生一起生活的状况我妈是不知情的，却原来她什么都清楚。
“我是你亲生的吗？”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我妈紧紧蹙着眉头：“当然！
不然你以为这样的好事儿能轮到你头上？”“润生分明就是个傻子，
嫁给他算哪门子的好事儿？”不过听到我妈这么说，我的心中突然升腾起一个古怪的想法，
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怕是润生家上门提亲这件事也是另有乾坤。
“你知道润生家多有钱吗？整个婺安有一半的产业都是他们家的，润生又是独子，
又是那样一副情状，等你嫁过去，生个一儿半女，往后还不都是你的？眼下这三十万，
又算得了什么？”我妈两眼放光地描绘着，仿佛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钱财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他那副样子，
我嫁过去生的出健康的孩子吗？”“健不健康有什么要紧！以他们家的财力，
即便是十个润生，百个润生，也能几辈子衣食无忧，妈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你好！”“呵！
为我好？就是让我嫁给一个傻子？”什么财力雄厚，衣食无忧，全都是不存在的，
润生家的资产早在我嫁过去之前，就被他那个赌鬼爹抵押的七七八八了。
我妈对我的反应很是不屑：“你现在自然体会不到，等你真正过上了好日子，你会感谢我的，
到时候别忘了帮扶一下你弟弟。”是啊！那可真是顶顶好的日子，我嫁过去以后，
润生家已然破产，他的赌鬼老爸也已经入狱，原先家里的保姆司机全都遣散，
只剩下他们母子和我，靠着润生妈的私房钱过日子。为了绑住我这个刚进门的媳妇儿，
她对我反复提防，不许我出去工作，又不觉得养着我在家里吃闲饭不划算，
天天盯着我管着润生的吃喝拉撒。嫁过去的一年，我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
最后也是因为润生对我动手，我招架不住这才导致了难产丧命。“倘若我嫁过去会死，
你也非要逼着我嫁吗？”3.“你别跟我要死要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还惦记着那个该死的陈阳，人家都抛下你走了，你还想着倒贴呢！”我妈狠厉地盯着我，
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这个婚横竖你是结定了，除非你想看着我和你爸去死，
否则你生是润生的人，死是润生的死人！”我死死攥住出租车门把手，
指甲在皮革上抠出月牙形印记。母亲怀里的红纸包渗出暗色油墨，
像极了前世产床上蔓延的血迹。“师傅，改道去市立医院。”我突然开口。
母亲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去什么医院！你爸现在需要静养！”“是静养还是装病？
"我摸出手机，锁屏照片是父亲上个月登顶泰山时举着"海拔1545米"石碑的大笑模样，
”不如让医生看看这张照片——话音未落，母亲突然扑过来抢夺手机，出租车猛地急刹，
装着三十万现金的红纸包散落开来，百元大钞雪花般飘满车厢。“你疯了！”司机扭头怒吼，
“这些钱要是被监控拍到......”母亲手忙脚乱捡钱的动作突然顿住，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后视镜里赫然映着润生父亲的脸——那个本该在监狱里的赌鬼，
此刻正骑着摩托车尾随我们。记忆如惊雷劈开迷雾。前世婚礼当天，
就是这个男人醉醺醺地闯进化妆间，
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的肚子念叨：“生儿子...一定要生儿子...”“师傅，
麻烦开去公安局。”我的声音在发抖，“这些钱来路有问题。”母亲突然发出尖利的笑声，
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掐进我手臂：“你以为润生家为什么急着结婚？他们家祖坟去年塌方，
风水先生说必须用新妇的血......”车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润生父亲的摩托车横在车前，他手里握着的不是车钥匙，而是一把沾着香灰的桃木剑。
后座绑着的黄纸上，我的生辰八字正在渗血。4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里，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母亲还在病房里和医生理论，声音尖锐得像是要刺破耳膜。
“你们这些庸医！我老公明明病得这么重，你们居然说他健康得很？”我攥着那份体检报告，
纸张在掌心皱成一团。父亲的身体状况好得惊人，各项指标都显示他比同龄人还要健康，
这份报告，彻底撕碎了母亲最后的谎言。“招娣！”母亲突然冲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你爸的病历一定是被人调包了！你快去护士站问问......”我甩开她的手，
冷冷地看着她：“妈，别演了！我都知道了。”她的表情瞬间凝固，
眼神闪烁：“你知道什么？”“我知道爸根本没病，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嫁给润生。
”我掏出手机，调出那张泰山顶的照片，“这张照片拍摄于上个月15号，
而你们说爸住院是在10号。一个重病的人，怎么可能在住院期间去爬山？
”母亲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还有这个。”我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
“这是耀祖新房的购房合同，签约日期是三天前，三十万的首付款，
正好和润生家给的彩礼钱对上。”“你从哪弄来的？”母亲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去了房产中介。”我盯着她的眼睛，“他们说，是你亲自去签的合同，
还特意叮嘱他们不要告诉我。”母亲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我继续逼近：“妈，
你为了给耀祖买房，就要把我卖给一个傻子？我是你亲生的吗？”“你当然是我亲生的！
”母亲突然激动起来，“我怀胎十月生下你，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报答我？
”“是吗？”我冷笑一声，“那为什么我从小到大，你从没给我买过一件新衣服？
为什么我考上护士学校，你非要我辍学打工？为什么耀祖可以住新房，
而我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母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她的眼神开始躲闪，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转头看去，
只见弟弟耀祖带着两个彪形大汉冲了过来。“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耀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购房合同，“你查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平静地说。
“真相？”耀祖冷笑，“真相就是你该乖乖嫁给润生，帮家里渡过难关！”“渡过难关？
”我指着合同上的数字，“三十万的首付款，足够在市区买套不错的房子了，
这就是你说的难关？”耀祖的脸色变得狰狞：“你懂什么！现在房价这么高，不趁早买房，
我以后怎么娶媳妇？”“所以你就牺牲我？”我质问道，“让我嫁给一个傻子，
就为了给你买房？”“傻子怎么了？”耀祖不屑地说，“润生家有钱，你嫁过去就是少奶奶，
有什么不好？”“有钱？”我冷笑，“你以为润生家真那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