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还魂阵启动的第七日，楚止渊在师尊遗骸心口描完最后一笔朱砂时，整个问剑阁开始融化。
血雨中，琉璃瓦化作粘稠的金色汁液，七十二峰像燃烧的蜡烛般扭曲坍塌。
她握着从师尊颅骨中挖出的描金笔，笔尖还沾着混有神血的胭脂——这是用红尘渊主的三魂七魄淬炼的弑神妆。
"原来天道是个爱美的***。
"楚止渊舔去溅到唇边的金液，看着水晶棺中逐渐成型的女子身影。
那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上，正浮现出用神血勾勒的曼陀罗纹。
——天道禁域·万象镜宫——初代天道化身睁开眼的瞬间，楚止渊的肋骨断了两根。
同命契的反噬让她呕出黑血，殷九璃的惨笑声却在识海炸响："好妹妹，弑神的滋味如何？
"棺中女子脖颈突然扭转180度，本该是后脑的位置赫然是殷九璃的脸！
那些曼陀罗纹如活物般蠕动，将两张面孔不断糅合撕扯。
楚止渊的描金笔猛地扎进神像眉心，厉喝："滚出来！
"神血喷溅在阵纹上，九转还魂阵突然逆转。
本该被献祭的殷九璃从虚空跌落，腕间情丝紧紧缠着团扭曲的金光。
她半边身子己透明，却笑得癫狂："看清了吗？
这就是你们跪拜万年的..."金光暴涨，楚止渊的瞳孔瞬间被灼出血泪。
她看到浩瀚星海中漂浮着无数水晶棺，每个棺内都躺着正在描妆的自己。
那些"楚止渊"的指尖穿透宇宙屏障，正将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缓缓拽入此间。
——百年前·妆奁秘辛——记忆随着神血倒灌。
楚止渊看见殷九璃还不是红尘渊首座时的模样。
三百年前的无妄海边，梳着双螺髻的少女正在给神像上妆，朱笔勾勒的眼尾痣与自己分毫不差。
"妆成矣。
"少女退后半步，神像突然睁开双眼。
海面升起万千发光水母，每只水母体内都囚禁着一个修士的魂魄。
她摘下神像耳坠戴在自己耳垂上——那竟是缩小的问剑阁！
"九璃，你逾矩了。
"神像开口，声音震碎百里礁石。
少女七窍流血却仍在笑："师尊可知，替您描妆这三千年，我悟出个道理..."她突然将朱笔***神像眼球，"皮相越美，越怕现原形。
"——现世·融神现场——楚止渊的左手正在化为金色粒子。
殷九璃用情丝缠住她手腕，自己却加速消散："用我教你的法子...剥祂的皮！
"棺中神像突然尖叫，那些曼陀罗纹变成锁链勒进楚止渊脖颈。
她反手掏出自己的脊椎——赤红的剑骨此刻泛着神性金光，狠狠刺入两张面孔的接缝处。
"抓到你了。
"楚止渊转动剑柄，皮肤下钻出无数血色蛊虫。
这是楚家禁术"噬神蛊"，用十万冤魂喂养的蛊王专啃神格。
天道化身的脸开始龟裂，露出内部蠕动的星云触须。
殷九璃趁机将整张脸皮撕下，暴露出森森头骨。
她蘸着神血在头盖骨上画符，正是楚止渊幼时见过的欺天蛊纹："楚家丫头，当年我给你喂蛊时，可没说要弑神啊？
"——问剑阁地底·初代真相——剑骨刺穿神像心脏时，楚止渊跌进了时空裂隙。
她看见初代阁主跪在血色祭坛前，脸上戴着与天道化身相同的曼陀罗妆。
祭坛下堆满楚氏先祖的尸体，他们的脊骨被炼成金色颜料。
"请尊神笑纳。
"初代阁主将沾满骨血的笔递给虚空。
一只由星辉凝成的手接过笔，在他眉心点下朱砂："从今往后，尔等即为天道剃骨匠。
"楚止渊突然明白问剑阁徽记的含义——那柄贯穿星辰的剑，实为描眉的笔。
——弑神终局——殷九璃的颅骨开始吟唱古咒。
楚止渊的剑骨绞碎最后一条星云触须时，红尘渊十万弟子同时爆体而亡。
他们的血气凝成胭脂，填补着天道化身脸上的裂纹。
整个修仙界下起粉色暴雨，修士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本命法宝正在变成妆奁器具。
"成了..."殷九璃仅剩的头骨滚落在地，空洞的眼眶对着楚止渊，"现在你是新..."剑光闪过，头骨碎成齑粉。
楚止渊踩灭那簇残魂，将弑神妆笔***发髻。
天空裂缝中垂下半截星辉凝成的绸缎，她咬破指尖在上面书写新的天规："第一条，神死，妆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