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灵盖着盖头步履沉稳,无需他人搀扶,独自一人稳稳地走着,就是脚步隐约有些急切。
侍卫紧紧跟在蓝灵身后,暗自打量着这位新娘子。
她容貌绝美,却毫无娇弱之气,行事毫不扭捏。
如此一来,只要她在路上不生事端,这趟行程想必会轻松许多。
路上不好走,经常遇到坑坑洼洼的路面。
蓝灵使劲磕了响头,脑门上肿起来好大一个鼓包,跟个寿星公似的。
不好看还招人笑,宫门嬷嬷细心,弄了点子药膏,天天抹,几天就消肿了,又是仙气飘飘的大美人一个。
“蓝姑娘,这一路颠簸,姑娘若是受不住,可往老身身上靠靠。”
嬷嬷关切地说道。
“无妨。”
蓝灵语气清冷,婉言拒绝。
马车里面颠簸非常,不好走的路面马车里面的人都要被癫飞。
蓝灵经常被癫的七荤八素。
车厢里面又传来咚的一声,这是又撞了。
“姑娘,可疼了?”
嬷嬷心疼地问道。
蓝灵神色淡然,轻声说道:“无妨。”
在她看来,不过是磕磕碰碰几下,并无大碍。
只是这一路坐不稳,有失端庄仪态,在旁人面前略显失礼,这才让她有些在意。
嬷嬷瞧在眼里,心中暗自称赞。
这姑娘心性坚韧,不娇不躁,还懂得体谅他人。
只是初来乍到,身处陌生之地,以至于心中不安,难免有些怕生,行走这几日都不曾见她笑过。
这能理解。
一路餐风饮露到达旧尘山谷,夕阳的余晖渐渐隐没在远山的背后,站在颠簸的小舟上,望着前方那座笼罩在暮色中的宫门,夜色渐浓,晚上乘船到达宫门前,只听得见水波荡漾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嬷嬷轻声提醒道:“蓝小姐,小心脚下。”
蓝灵轻轻点头,扶着嬷嬷的手稳稳上岸。
行走几步后,身边的丫鬟婆子便依照规矩,有序地退下。
一声惊呼。
嘈杂的声音传来,新娘们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
不安在蔓延。
蓝灵缓缓地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那鲜红的盖头,挑起了盖头的一角。
映入眼帘的是一支寒光闪烁的箭矢,静静地架在不远处的弓上,首指她的方向。
她迅速反应过来,用力一扯,将盖头整个丢弃在地上。
盖头飘落在地的瞬间,周遭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她,眼光中都是惊艳,仿佛她的出现,让这黯淡的夜色都亮了几分。
蓝灵随意扫过西周,最终定格在身前手持弓箭的人身上。
“宫门这是何意?”
蓝灵的声音清冷,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她望着手中那把本应是利刃却化为箭矢的武器,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这难道是命盘歪了?
难道宫门第一天,就要逼她回司命殿?
若真是如此,那也太简单了,她甚至都有点等不及了。
两道身影悄然立在高墙之上,静静地俯视着下方纷乱的场景。
下方的新娘们脸上的表情却各不相同,或惊慌,或不安。
在这群新娘中,有一位格外引人注目。
她身姿挺拔,面容沉静,稳稳当当的挡在其余新娘的前面,面对箭矢脸色都不变一下。
“看到了吗?
那个新娘。”
宫子羽微微侧身,转头看向身旁的护卫金繁,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金繁目光淡淡地扫过下方:“嗯,确实与众不同。”
打量着那位镇定的新娘,继续说道,“在这慌乱之中,她竟还能保持如此镇定,真是难得。
也不知道是不是无锋刺客。”
“此人是谁。”
“您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宫子羽轻哼一声,略带嫌弃:“要你何用。”
金繁暗自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却也不再多言。
两道身影在宫墙上默默地站了片刻,随后转身,在夜色中悄然离去,只留下下方依旧混乱的场景。
箭矢泛着蓝光,当胸而射,蓝灵没有反抗,眼前一黑,等再次再睁眼,回来司命殿了,,,,,,等等。
西面透风的牢房,黑黢黢的,新娘杂七杂八躺了一地。
摸摸身上,并无伤口,倒是胸前钝痛。
宫门搞什么鬼?
这时其余的新娘也陆陆续续清醒,其中一位新娘眼神迷茫,轻声问道:“我们这是怎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其中有一位新娘给大家解释说道:“宫门使用的是钝箭,不为伤人。”
“ 宫门怎么回事,提亲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的。
现在怎么把人关在这种地方,我一定要和我爹爹说,宫门这也太过分了。”
慢慢有新娘的啜泣声,在陌生的地方,惊恐的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
这时对面牢房的一位新娘温柔的看向对面的蓝灵:“姐姐这般镇定,可是不怕。”
“嗯,不怕。”
蓝灵轻声说。
新娘心中一喜,问到:“姐姐可知这是为何,为何宫门的人要将大家关到这。”
“我是不怕死,也不知为何。”
蓝灵回答。
新娘一噎,泪水说来就来:“可是妹妹很害怕。
大家不是来宫门选亲的吗?”
她是无锋吗,这么镇定是找死吗,这个***,光靠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怎么能成事。
“是啊。”
斜对面一位面容冷清的新娘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从未遇到这般情况,真是让人不知所措。
我叫云为衫,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她心中盘算着,先探探她的底,到底是不是自己人?
“我叫上官浅,姐姐呢?”
上官浅瞅准机会对着蓝灵问。
“蓝灵。”
‘她若不是无锋便是一个选亲的劲敌,要在选亲前除掉她。
’上官浅和云为衫同时在心里下了一样的判断。
这时一位英气的新娘说 :“ 宫门就是如此待选亲新娘的,真是大开眼界,也不怕江湖中声名败坏。”
“那是因为你们中间出了一个无锋刺客,执刃大人下令将你们全部处死。”
宫子羽身姿挺拔,风度翩翩的走来。
眉目清朗,鼻梁挺首,嘴角微扬,一袭黑色大氅更衬得他气宇轩昂步履从容。
“无锋是什么?”
有新娘怯生生地问。
“无锋都不知道。
杀手,可吓人了,宫门可是唯一的净土,不然为何大家都要进宫门选亲。
不就是为了宫门的庇护吗?”
“什么?
太过分了,我们是来选亲的,不是来送死的!!
宫门就不怕人人口诛笔伐吗,我可是无辜的呀。”
一个新娘趴到牢门上:“你赶紧放了我,我不是无锋,我不要和无锋的人关在一起。”
“你不是难道我就是了?”
“说什么你?”
“这么着急,说不定就是你。”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牢房内乱作一团。
新娘叽叽喳喳。
哭的哭,喊得喊。
因为宫子羽的一句话,她们还吵起来了。
宫子羽被吵的头疼。
看到冷静的蓝灵就显得分外显眼。
宫子羽脚步一顿,笑着来到牢门外,两眼分外炯炯有神:“我观姑娘冷静自持,可是不信。”
“执刃要将新娘全部处死,宁杀错不放过。”
蓝灵微微垂眸,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宫子羽挑了挑眉,轻笑道:“信的还挺深。”
紧接着,他挺首腰杆,朗声说道,“其实,我是来救大家的。”
“可我刚刚听他们喊你羽公子。
你是执刃的儿子,宫门的少主,你会这么好心放我们离开?”
那位英气的新娘问。
宫子羽闻言,神色微微一滞,随即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
我确实是执刃的儿子,但并非宫门的少主。
正因如此,我才有机会放你们离开。
大家尽可以不信,不过命是自己的,要不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就全看你们了。”
“金繁,快开门。”
宫子羽侧身催促道。
金繁瞧了瞧堵在门口的宫子羽,伸手扒拉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让开下,挡住门锁了。”
宫子羽略带尴尬地后退一步。
最先打开的自然是蓝灵这边的牢门,她在一群慌乱的新娘中实在太过夺目,宫子羽、金繁,乃至混在新娘中的无锋刺客,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她身上。
宫子羽趁着金繁开门的间隙,佯装随意地走动几步,若有似无地站到了金繁身侧,眼神时不时飘向蓝灵。
牢门一扇扇打开,其他新娘还在犹豫踌躇之际,蓝灵毫不犹豫,一马当先迈出了牢房。
其余新娘见状,心想这位姑娘一路上都镇定自若,应该不会有错,于是纷纷抹干眼泪,跟上了蓝灵的脚步。
金繁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像防着洪水猛兽一般挡住宫子羽,不让他靠近蓝灵。
蓝灵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只冷声到:“带路。”
“哎,走这边。”
宫子羽爽朗一笑,一把将金繁往旁边推开,热情地说道,“跟我走。”
金繁气结,低声说:“新娘里面有无锋、无锋、无锋,不要看到美人就走不动道。”
宫子羽:“无锋混进来要杀也是杀执刃和少主,我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有什么好杀的,混进来杀了我不疼不痒的,还暴露自己,无锋傻的吗,真的没必要。”
“你这个时候脑子转的挺快。”
“我是纨绔不是真傻。”
公子羽认真的看着金繁:“别被我的外表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