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被雨水打落时,林晚正踮着脚往玻璃罐里塞最后一张纸条。
初夏的暴雨来得又急又凶,水珠顺着体育馆铁门的缝隙渗进来,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痕迹。
"你相信时光胶囊吗?
"身后传来少年清冽的嗓音,林晚手一抖,千纸鹤形状的便签纸飘落在积水里。
她转身时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男生校服领口沾着水痕,湿漉漉的额发下眉骨嶙峋,像美术馆里淋了雨的石膏像。
陆沉舟弯腰捡起那张纸条。
雨水在纸面晕开墨迹,露出"想去斯里兰卡看蓝鲸"的字样。
他忽然笑起来,睫毛上的水珠簌簌落在锁骨:"这么巧,我也想去。
"惊雷劈开云层的瞬间,体育馆顶灯突然熄灭。
林晚听见铁门被狂风吹得哐啷作响,混合着教导主任气急败坏的喊声:"器材室漏电!
所有学生撤到教学楼!
"黑暗中有人握住她的手腕。
少年掌心滚烫,带着青柠香皂的气息掠过鼻尖。
他们逆着人流奔向走廊尽头,雨丝斜斜扑在脸上,像撒了一把碎玻璃。
废弃的美术教室门轴发出***,陆沉舟反手扣上门栓。
窗外紫电青芒交错,照亮墙角蒙着白布的石膏像。
林晚看着他在讲台抽屉翻出半截蜡烛,火光跃动的刹那,她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有道月牙形伤疤。
"七年前的车祸。
"察觉到她的目光,陆沉舟将蜡烛固定在石膏像头顶,"当时整辆校车翻进山沟,我妈把我护在怀里。
救援队找到我们时,她后背插满了挡风玻璃。
"烛光在他眼睫下投出细碎阴影,林晚看见他喉结轻轻滚动:"医生说玻璃离心脏只差两厘米。
"他的手指抚过讲台上斑驳的刻痕,"所以你看,活着就是赚到的。
"暴雨敲打玻璃窗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
林晚摸到书包侧袋里的钢笔,金属外壳上还带着体温:"要埋时光胶囊吗?
"她在蜡烛融化的蜡油里写下日期,"十年后的今天,回到这里。
"陆沉舟接过钢笔时,指尖擦过她手背。
笔尖在铜制钢笔帽上刻字的沙沙声,混着雨声钻进耳膜。
林晚凑近去看,发现他刻的是"斯里兰卡的蓝鲸会记得"。
七年后的梅雨季,林晚在诊疗室第三次见到那个男人。
消毒水味道被雨水冲淡,他坐在飘窗边看雨,黑色衬衫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