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
“姑娘,你醒了吗?
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白芷眼尖瞧见床上那布满了红痕的瓷白指尖动了动,她立即示意还在一旁低语的白薇噤声。
江盈知道自己不能再躺下去了,她既然能再活一次,能拥有这样一具健康的身体,无论是多么天崩的开局,她也要搏一搏!
眼前是淡杏色金丝软帐,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兰香,江盈浑身酸痛,可一双眸子却分外明亮。
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这具健康的身子,虽然瘦弱,但至少能跑能跳能沐浴在阳光下。
己经足够好了!
白薇低垂着头,只见淡杏色软帐中的女子懒懒起身,似是不堪承受一般,黛眉轻蹙,贝齿红唇格外娇艳,一声嘤咛更是勾人心魄。
隔着纱帐,也能瞧见那姑娘是怎样一副娇艳容颜,可偏偏,一双眸子却似林间小鹿一般,澄澈而纯净。
锦被未掩之处,瓷白锁骨处那未褪去的红痕入目。
江盈浑身一软,险些起不来,昨夜实在是过于放纵了,那男人怕不是个雏,一点也不知道节制。
况且原书中虞知衡并未碰江盈,只是遣人借好友妹妹的名头将她送回了江家。
而昨夜她只以为是梦,早己经缠着虞知衡索取无度。
江盈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这次改变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原来世子让她们照顾的姑娘竟有如此绝世容颜。
想到昨夜世子喊了五次水方才歇下,小丫鬟白薇不由得红了脸。
可随后身子又是一抖,愈发垂眸低眉将帐中的女子扶了起来。
江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两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一个看着安静稳重些,另一个手脚麻利些的小丫头己经开始麻利地给她梳妆起来。
这些应当都是国公府的丫鬟,她记得虞知衡虽己有封号,却并未搬出国公府。
只因老国公膝下只虞知衡一子。
江盈无意识地盯着铜镜中黛眉如画,粉面含春,光是一颦一蹙间就眼波流转的女子,思索良久。
她的一切悲剧说说到底是刘季瑄造成的,要不要想办法干掉他,以绝后患?
江盈想了半晌,又捏捏自己这仿佛一掐就断的手腕。
嘶,真疼,那上面的红痕都还未消退。
她不仅没有这能力,也没这个脑子……光从刘季瑄能步步为谋走到那个位置,其智谋与狠辣程度也可见一斑,实在不是她能干得过的。
算了。
江盈默默叹息。
她己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干不过就摆烂躺平吧。
只要远离刘季瑄,总归还是有活路的。
比如说抱紧虞知衡这条金大腿!
她可以!
这次,她定要走he结局!
两个小丫头看着镜中人时而又蹙眉,时而又粲然一笑的模样,都不禁一呆。
无论她做哪个表情,都极惹人怜,一双灵动的眼睛,再加上小巧又带着憨态的鼻子,一切都恰到好处。
收回心神,梳妆好后,白芷敛眸轻语道。
“姑娘,主子说你要是无聊了,尽管在院子里走走。”
她们也拿不定这位姑娘是什么性子,只是世子让她们收拾时,瞧见了那被撕碎的大红嫁衣。
想来这其中定然有些不能说的关系。
只是能在国公府当差的都是聪明人,世子不让她们知道,她们也只管当看不见。
可毕竟说到底她是被灌醉了才会……她们也想不到世子竟做出了这样的事。
但主子既嘱咐过她们,她们便会尽心尽力地照顾这位姑娘。
但只有这院子里是安全的。
要是这位姑娘要闹,那她们也只有……白芷和白薇对视一眼。
换做生病前,光是去院子里逛逛哪能让江盈满足。
可现在,光是想到能靠自己离开病床行走,那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走!
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江盈早己经迫不及待了,身上的酸痛还未消散,可这些都己经不重要了。
说是院子,其实大极了。
潺潺流水,菊香淡雅,秋末时的暖风穿过通廊,久违地拂到江盈脸上。
许久未靠自己的双脚走过路,江盈还有些不习惯。
沐浴在阳光下,她定了定神,当今之际,她还得先想办法留在国公府,抱紧世子虞知衡的大腿。
至于那恶心的大渣男刘季瑄,有多远滚多远。
她是根本不可能巴巴地舔着脸回去找他。
要知道,当初他既然能把新婚的妻子送到了别人榻上,那根本就没存什么好心思。
压根不值得原女配一次次折辱自己去讨好他,就为了那点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存在的感情。
虽然原书中把男配虞知衡刻画成了一个做事为所欲为,心狠手辣的人,但从一些细节来看,并非如此。
她记得原书中虞知衡在看到被送来的原书女配江盈时,为了不损其名声,也只是暗中遣人将她速速送回娘家。
她那娘家也是个重利的,早己经知道刘季瑄的拉皮条生意,巴巴地把她送回了刘家。
刘季瑄也不愧是男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就哭着向她道歉。
转脸又把她送到了虞知衡的床上。
等她再一次满心崩溃地从虞知衡,甚至是别的男人榻上醒来之时,刘季瑄却靠着奥斯卡影帝般的演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恳求她的原谅。
说他是被人欺辱,以权压人,迫不得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抢走。
江盈心里又苦又心疼,只得把自己的委屈打碎了咽进肚子。
可改日刘季瑄就能再将她送到另一个大腹便便的大官榻上。
这对她而言,无疑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以至于自小体弱的江盈就这样被欺骗,折辱,死不瞑目。
江盈也不得不说刘季瑄真是个人才,那副嘴脸光是想想就让江盈想吐。
但至少她昨夜己经改变了些许原来的轨迹,以后也绝不会走上原来那条路。
那该怎么抱住虞知衡这条结实的金大腿呢?
虞知衡是永定国公府的世子,自小就和永定国公一起征战沙场,杀敌无数,一身煞气。
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
听闻他不到弱冠之年,曾屠了整座城,血流成河。
也因他这一身凛冽煞气和京中不知哪传来的莫须有的坏名声,纵使虞知衡少年将军,有军功和世子之位,却不得寻常闺中女子喜欢,只敢敬,却不敢靠近。
更有街坊秘闻,虞知衡在军营中曾活捉两欲献身于他的貌美女子。
当夜只听得营中传来凄厉的哭喊,第二日只听闻那两貌美女子吓破了胆,失了智,浑身是伤躺在了乱葬岗。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虽然不得而知,可却很快被一群人传的越来越离谱。
也因此,更有甚者猜测虞小将军或许有某些隐疾,不便宣之于口。
虞知衡脾气怎么样江盈不知道,但昨晚己经实践过了,他不仅没有隐疾,甚至还格外的行!
书中虞知衡似是终生未娶,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这些坊间传闻。
但既然其他人不敢,她却完全可以给虞知衡传宗接代。
相比于生孩子,她更不愿意被重新送回刘季瑄身边,忍受身心的折磨,奔向那必死的结局。
古代女子有孩子傍身,至少不会落得太惨的地步,至于名分……经历过生死大事之后,江盈觉得一切都没有活着重要。
唯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才能继续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