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如愁,缠在”古镜斋“的雕花木窗上。
沈砚之握着羊毫笔,在明代海兽葡萄镜的裂纹处轻点金箔,腕间银镯随动作轻响,坠着的碎镜残片晃出细碎光影。”
沈师傅,这镜子还能修吗?
“来客是个穿风衣的男人,指尖不停摩挲公文包拉链,”祖上传下来的,说是能照见人心。
“沈砚之抬眼,镜中映出来客扭曲的脸——右眼角的疤痕像条蜈蚣,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
能修,但得先告诉我,这镜子怎么碎的。
“男人喉结滚动:”昨夜我对着镜子刮胡子,镜面突然起雾,里面......有个女人的影子。
“羊毫笔在金箔上顿住。
沈砚之见过太多”镜中异象“:有人看见亡妻梳妆,有人看见未来片段,最离奇的一次,镜中竟映出故宫未开放区域的红墙。
他用镊子夹起碎镜,忽然瞥见裂纹里嵌着半片指甲,涂着剥落的丹蔻——是她常用的”石榴染“色号。”
三天后取镜。
“沈砚之将残镜收入檀木盒,铜锁”咔嗒“扣紧的瞬间,腕间银镯突然发烫。
他望着男人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从抽屉深处摸出张泛黄照片:母亲穿着民国旗袍,手中捧着一面缠枝纹镜,镜面上蒙着厚厚的雾气。
十年前,母亲就是在修复一面古镜时离奇失踪的。
警犬在老宅搜出满地碎镜碴,却始终没找到尸体。
沈砚之摩挲着照片边缘,忽然发现背面用朱砂写着行小字:镜墟九门,生魂勿入。
子夜,雨声渐急。
沈砚之独自坐在工作台前,用竹刀撬开镜背的海兽纹钮。
暗格里掉出卷羊皮纸,展开时飘来陈年霉味,上面画着座被锁链缠绕的古城,城门上刻着”镜墟“二字,门缝里渗出暗红液体。”
咯吱——“木椅突然发出异响。
沈砚之抬头,发现修复到一半的古镜里,雾气正凝成女人的轮廓。
她穿着月白旗袍,脖颈间有道深紫勒痕,指尖缓缓在镜面上写下:救我,在镜墟第三门。
银镯烫得几乎灼穿皮肤。
沈砚之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博古架,唐宋瓷瓶纷纷碎裂。
当啷声中,他看见镜中女人的脸逐渐清晰——正是照片里的母亲!”
砚之......“镜中传来模糊的呼唤,带着水样的幽凉。
沈砚之颤抖着伸手触碰镜面,雾气突然翻涌,将他的掌心吸进镜中。
剧痛从手腕蔓延全身,他看见无数碎镜在空中悬浮,每片镜片里都映着不同的场景:血流成河的古战场、挂满尸身的城楼、还有母亲被锁链吊在城门上的画面。”
沈砚之!
“惊雷般的砸门声惊断幻境。
他猛地抽回手,镜中雾气退散,母亲的身影己消失不见。
门外站着气喘吁吁的徒弟小满,举着手机大喊:”师傅!
新闻上说,城西工地挖出具女尸,脖子上戴着您描述的银镯!
“手机屏幕的冷光里,沈砚之看见法医正在拍摄尸体腕间的银镯——正是他从小戴到大的那对”并蒂莲“款式,只不过其中一只刻着”砚“,另一只刻着”墟“。
雨越下越大,镜背的羊皮纸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新的字迹:当碎镜重圆之日,镜墟之门将为血亲开启。
沈砚之望着手中的半片银镯,忽然明白十年前母亲并非失踪,而是被困在了那个叫”镜墟“的世界里。
他抓起修复工具,在残镜碎片上刻下最后一道金纹。
镜面上隐约映出自己的脸,左眼瞳孔里竟有团跳动的幽蓝火焰——那是镜灵认主的征兆。”
小满,把店里所有古镜都擦干净。
“沈砚之披上雨衣,银镯与檀木盒碰撞出清响,”从今天起,我们不修镜,改寻镜。
“窗外,闪电照亮”古镜斋“的匾额。
某个瞬间,沈砚之看见街道尽头站着个穿月白旗袍的身影,颈间勒痕泛着微光,正对着他举起一面碎镜——镜片里,镜墟的城门正在暴雨中缓缓开启。
第二章预告:沈砚之带着小满潜入考古现场,发现女尸手中攥着半块镜纹玉佩。
与此同时,”古镜斋“来了位神秘客卿,声称能看懂羊皮纸上的镜墟文字,却要求用”生魂“作为报酬。
镜中世界的时间流速与现实迥异,母亲被困的十年,在镜墟或许己过百年,而城门上的锁链,正随着沈砚之的靠近发出悲鸣......(注:本文为都市奇幻题材,设定”古镜为通往平行世界镜墟的媒介“,镜灵、夺镜者、镜墟九门等元素将随剧情逐步展开,核心围绕”破碎之物能否重圆,以及重圆所需付出的代价“展开哲学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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