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的太阳穴突地抽痛，像有细针沿着眉骨往脑里扎。
他猛地睁眼，右手己经扣住剑柄，呼吸急促，喉头泛苦。
“不对。”
他低喃，声音沙哑得陌生。
天地灵气流转如常，可他体内灵脉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运转滞涩。
这种感觉，上一次还是千年前被冥渊暗算的时候。
一声尖锐的惨叫撕裂夜空，从山脚传来。
玄烨瞳孔一缩，身形一闪，己至悬崖边。
俯身望去，远方天际燃起诡异血色火光，映得云层翻涌如倒悬血海。
那方向——月神宫。
他心头一沉，脚尖轻点，御风而下。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腥甜混合气息，夹杂灼热气浪扑面而来。
玄烨鼻腔发干，舌尖尝到铁锈味，那是死气和暴走灵力残留的味道。
“洛璃。”
他脱口而出，自己都愣了一下，这名字竟如此自然滚落。
没再迟疑，他踏进火场。
邪修未撤，三五个黑袍人正围攻一名女子。
她身穿粉衣，发丝散乱，手中长剑挥舞凌乱却拼尽全力。
玄烨剑指一划，银白剑气横扫而出，三人应声倒地，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
女子踉跄后退，跌坐地上，眼神惊惶中带着一丝希望，盯着他看。
“你是……”“别说话。”
玄烨打断她，眉头紧锁。
他察觉不到她的气息波动，仿佛她整个人都是虚幻的，却又真实存在。
女子嘴唇颤抖，眼里蓄满泪水：“他们杀了我父王……姐姐……”玄烨没有回应，只将手按在她肩上，输入一道灵力探查。
然而那灵力刚触碰她体表，竟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失不见。
“这不可能。”
他低声说。
女子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抹金红色液体。
玄烨瞳孔猛然收缩。
那是仙血。
“你到底是谁？”
他语气冷了几分。
女子抬头望着他，眼神清澈又无助：“我是洛璃，月神宫的小公主。”
玄烨的手僵在半空。
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却又被某种无形之力强行压回。
他记不起关于洛璃的事，却能清晰感受到胸口那道旧伤隐隐作痛——那是当年挚友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留下的。
“你认识我？”
他问。
“你不记得了吗？
你曾答应过，会护我一生平安。”
洛璃声音微弱，却带着笃定。
玄烨沉默了。
他确实不记得了。
但心底某个角落，似乎真的藏着一个承诺。
“先离开这里。”
他说。
他一把扶起洛璃，却发现她轻得异常，几乎像一片落叶。
低头看去，洛璃双脚竟未沾地，而是悬浮着。
违反物理规律的现象，就发生在眼前。
玄烨心中警铃大作，却未表现出来。
一手托住她背后，腾空而起。
风灌入耳膜，呼啸如刀。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他边飞边问。
“我不知道。”
洛璃靠在他怀里，声音虚弱，“我逃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拿着一面镜子……照了我一眼，然后我就……变得奇怪了。”
玄烨眉头越皱越深。
“镜？”
“嗯，他对着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洛璃喃喃，“他说，‘时间到了’。”
玄烨的心脏猛地一跳。
风突然停了。
两人悬在空中，动弹不得。
下方传来阴冷笑声，冥渊的身影缓缓浮现，手中握着一面古朴铜镜，镜面幽光闪烁。
“玄烨，欢迎来到真相的起点。”
他冷笑。
玄烨咬牙，拔剑斩下，却见剑锋在触及冥渊前自行碎裂成灰。
“你做了什么？”
玄烨怒喝。
“我只是让你们看清，你们以为的真实，不过是被剪裁过的梦。”
冥渊抬手一挥，镜面光芒暴涨。
玄烨眼前一花，意识模糊。
等他再睁眼时，洛璃不见了。
只剩他一人，站在蜀山之巅，西周寂静无声，连风都不再流动。
他低头看去，掌心浮现出一枚印记，形状宛如一面破碎的镜子。
“这不是现实。”
他喃喃。
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是他年轻时的声音。
“若有一日你忘了我，也要记得，你曾许诺护我一世。”
玄烨怔住。
他从未见过洛璃，却为何能说出这句话？
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谁。
而当他回头望向蜀山方向时，整座山峰，正在缓缓崩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