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眼。
冷汗把 T 恤粘在背上。
梦里那只手还在挠脚踝,湿漉漉的触感比真的还真。
我踢开空调被,光脚踩在飘窗台上扒开窗帘 —— 杭州的夜雨正砸着玻璃,路灯把雨丝切成无数根白晃晃的细针,扎得人眼皮发紧。
右眼皮突然跳起来。
“抽什么风。”
我骂一句,摸出手机划开微信。
置顶对话框里老周刚发了条语音:“明早六点,湘湖地铁站 B 口,过时不候啊苏工。”
消息显示是凌晨三点零七分,这孙子肯定又熬夜改教案了。
我捏着眼角往卫生间走,镜子里的人脸色发青,胡茬冒得像荒草。
水槽龙头拧到最大,冷水泼在脸上时听见客厅传来 “咔嗒” 一声 —— 分明是有人在拧我家防盗门的把手。
“谁?”
我抄起马桶刷冲出去,客厅空无一人。
落地窗被风吹得哐当响,我猛地想起睡前明明关死了窗。
右眼皮跳得更凶,像有只蚊子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母亲上个月视频时说的话突然冒出来:“萧山那片水脉乱,属阴,你别总往野湖跑 ——”“封建迷信。”
我甩甩手上的水,点开阿康的对话框。
这小子秒回:“放心,哥备了冰啤酒,专治程序员 emo。”
附带一张车载冰箱的照片,六罐百威在 LED 冷光里泛着水珠,看着确实爽。
床头闹钟显示四点十七分。
我躺回床上数羊,数到三百只时听见楼下传来婴儿哭声。
秋夜寂静,哭声像根细铁丝从下水道爬上来,钻进耳朵里来回搅。
我抓起枕头捂住头,指缝里漏出的哭声突然变成尖细的童谣:“月光光,秀才郎 ——”我腾地坐起来。
哭声没了。
窗外雨声轰鸣。
我摸出烟盒,玻璃打火机连划三次才点着,火星在黑暗里明灭时,看见飘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滩水迹。
水迹呈掌状,五根指缝里还凝着几根水草。
我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在床沿上。
疼得我咧嘴时,右眼皮 “突突” 跳得几乎要黏在一起。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是母亲打来的视频。
她身后是老家的佛堂,观音像前的长明灯晃着微光:“小明,你右眼是不是在跳?
听妈的,明天别去湘湖 ——”“妈,我明天要加班。”
我打断她,盯着飘窗台上逐渐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