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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泰山魅影:石阶上的低语

发表时间: 2025-06-14
岱庙红墙在暮色中泛着幽暗的光泽。

我穿过森然古柏投下的阴影,在一处僻静石阶前停下脚步。

一位白发老道士正闭目打坐,拂尘斜倚膝头。

未等我开口,他竟似洞悉来意,眼皮微抬,目光如古井寒水:“寻山的‘怪’?

泰山之大,容得下万灵,也藏得住万古的幽微。”

老道士枯槁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石阶:“泰山有灵,石阶有眼。

这数不清的台阶,哪一块没听过生人脚步,没浸过挑山工的汗与血?”

他口中的“挑山工”老周,便是泰山魂魄的一部分。

老周在这山道上攀爬了近西十年,肩头压出的茧子比山石还硬。

他熟知每一条隐秘小径,每一处可暂歇的背阴石台。

然而,去年深秋的一场大雾,却永远改变了老周。

“那天雾浓得像倒扣的米汤,”老道士的声音压得很低,“老周贪赶一趟活,天擦黑才从南天门下来。

雾重,对面不见人。

他仗着路熟,摸黑往下走。

走到‘小十八盘’中段那片老松林边上……”道士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他听见身后石阶上,响起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初时轻盈,紧随其后。

老周以为是同行,便没回头。

可渐渐地,脚步声变得密集、沉重,仿佛不止一人。

更令他头皮发麻的是,那脚步的节奏竟与他完全一致——他抬脚,后脚便起;他落脚,后脚便沉。

他快,后脚也快;他慢,后脚也慢。

如影随形,分毫不差。

老周后背的汗毛瞬间炸起!

他猛地回头,浓雾翻滚,如白色的幔帐,身后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石阶蜿蜒没入更浓的雾中。

脚步声,也诡异地消失了。

死寂中,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他强自镇定,硬着头皮继续向下。

可刚走出十几步,那跫跫足音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迫近,几乎就在他后颈处。

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腐朽泥土气息的吐息!

老周再也无法承受,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惊叫,发足狂奔!

沉重的扁担和货物被他扔在石阶上,发出哐当巨响。

他头也不回,连滚带爬地冲下山去。

当他在山下灯火通明处被找到时,脸色青灰,嘴唇哆嗦,眼神涣散,只会反复念叨:“有东西……踩着我的脚印……有东西跟着我……”自那夜后,老周再也没能踏上那条他走了半生的石阶。

他离开了泰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是在雾锁泰山的深夜,偶尔有晚归的挑夫或巡山人,会在“小十八盘”那段路上,恍惚间听到石阶深处传来一前一后、节奏诡异的脚步声,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存在,依旧在执着地踩着前人留下的印记。

“这并非孤例。”

老道士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泰山深处,有些地方,人迹罕至,却非空寂。”

他提到中天门附近,一处被当地人称为“阴阳界”的险峻豁口。

那里山风凛冽,两侧悬崖如刀劈斧削。

传说中,这里是阳世与幽冥气息交汇之地。

曾有几个不信邪的年轻游客,在薄暮时分试图穿越“阴阳界”去探一条野径。

结果,其中一人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攫住,首愣愣地朝着悬崖边缘走去!

幸而被同伴死命拽回。

那人事后只记得,在豁口呼啸的山风中,似乎听到了无数细碎、嘈杂的低语声,像集市,又像诵经,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蛊惑力,召唤着他向那虚空迈步。

道士的目光投向山顶方向:“还有岱顶的‘无字碑’。”

那块立于唐高宗与武则天封禅泰山时所立的巨大石碑,通体无字,千百年来笼罩着神秘色彩。

有守夜的工作人员言之凿凿,曾在月华如水的深夜,看到石碑周围缭绕着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青色雾气。

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雾气中似乎有模糊的人影,穿着极其古老的衣冠,对着石碑或躬身礼拜,或默然肃立,片刻后便如烟消散。

“最是那‘泰山石敢当’。”

道士枯瘦的手指指向岱庙角落里一块不起眼的、刻着符文的青石,“这小小石头,遍布九州,驱邪镇煞,源头便在泰山。”

他讲述了一个亲身听闻的旧事:早年间山下某村,新宅屡屡出事,鸡犬不宁。

有老者指点,需请一块真正的泰山灵石镇宅。

主家诚心登山,在道士指引下于某处古崖下寻得一块天然有异纹的青石,刻上符咒请回。

说也奇怪,此石立于宅基之后,宅内便再无怪事发生,家宅安宁至今。

“此石非寻常顽石,乃聚泰山之灵、承千年香火愿力而成,自有其不可言说的威能。”

道士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信。

夜色彻底吞没了岱庙,只有殿堂深处长明灯的微光在跳跃。

老道士的身影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他苍老的声音仍在继续:“泰山之重,非止于其形。

封禅帝王,拜的是‘天’,亦是这山所承载的‘灵’。

那石阶上的脚步,‘阴阳界’的耳语,无字碑的影,甚至一块小小‘石敢当’的威能……你说它们是鬼?

是怪?”

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仿佛带着山岳的沉重:“或许,它们只是这亘古神山本身,那庞大、沉默、无法被凡人彻底理解的意志,在时间长河里偶尔投下的一缕涟漪,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泰山不言,下自成蹊。”

道士最后的声音几近呓语,“人行于山,如蚁行于神躯。

你所见所闻的‘异’,不过是山在呼吸时,被凡人偶然窥见的一丝褶皱罢了。”

我走出岱庙,回望夜色中泰山那巨大、沉默如洪荒巨兽的轮廓。

山风掠过林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宛如无数个世纪的低语在黑暗中汇集、流淌。

那些石阶上的脚步声、悬崖边的召唤、石碑旁的幻影、甚至一块镇宅灵石的力量……它们或许并非指向某个具体的“鬼怪”,而是这座山本身——这座承载了太多帝王野心、文人咏叹、百姓祈求、生死轮回的东方圣岳,在无垠时光中沉淀下来的、庞大而混沌的精神场域。

人类带着各自的目的、欲望和恐惧登山,他们的足迹和念想,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最终化为了山的一部分,又在某种难以言喻的时刻,以超越理解的方式,回响在后来者的耳畔与心间。

泰山依旧是泰山,它无需言语,只是存在着,便足以让一切试图探寻的目光,在它的厚重与幽深面前,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与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