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平康坊谜尸正堂烛火摇曳，镇北王府的侍卫分列两旁。
为首的中年男子腰悬鎏金错银刀，正是王府长史杜远。
"顾大人，"杜远的声音像淬了冰，"世子爷说这门亲事是父母之命，若贵府实在不愿...""慢。
"顾婉晴 "杜长史，我要见世子爷当面说清楚。
"杜远眯起眼睛："姑娘可知王府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首视对方，"我有重要证据要呈给世子爷，关于老夫人中毒一案。
"厅中众人倒吸冷气。
顾承泽的脸瞬间煞白："孽障！
还不快退下！
""父亲莫急。
"顾婉晴从袖中取出沾血的帕子，"三妹妹给祖母下毒时，这帕子上的血迹可不会说谎。
"顾婉柔的尖叫几乎掀翻屋瓦："你血口喷人！
"杜远接过帕子闻了闻，脸色微变："这是西域寒毒的气味。
""杜长史好见识。
"顾婉晴取出虎符放在案上，"初代镇北王留下的虎符，内侧刻着西戎寒毒重现的预言。
如今老夫人中的正是寒毒与鹤顶红的混合毒，难道这只是巧合？
"顾府梧桐苑寅时初刻，顾婉晴将半块青铜虎符浸入水盆。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水面激起细碎涟漪，虎符内侧的字迹突然浮现出淡蓝色荧光："天和十五年，西戎寒毒重现。
""姑娘，镇北王府的马车在角门候着。
"丫鬟小翠进来说，"老爷说......说姑娘今日就得......""我知道。
"顾婉晴将虎符收入怀中，指尖抚过妆奁底层的《医毒双绝手册》。
这本泛黄的古籍是原主生母留下的遗物，昨夜暴雨中她偶然发现夹层里藏着西域毒术图谱。
镇北王府马车晨光熹微中，青布马车碾过石板路。
顾婉晴掀开帘子，看见街尾茶寮里有个戴帷帽的灰衣男子。
他腰间玉佩雕着飞虎图腾，正是镇北王府的信物。
"世子爷到了！
"突如其来的喧哗惊得车夫勒马。
朱漆仪门轰然洞开，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倚在白玉照壁前，指尖转动着鎏金酒壶，琥珀色的酒液在朝阳下泛着妖异的光。
"就是你要退婚？
"顾婉晴下车时故意踢翻门槛的火盆，火星溅在宋澈绣着金线的靴面上。
宋澈眯起眼，打量着这个传闻中"泼辣善妒"的太傅府二姑娘。
她素白中衣衬着素色外衣外罩月青斗篷，乌发只用木簪随意绾着，腕间翡翠镯子却泛着幽光——与他祖母镇北府老王妃留下的遗物一模一样。
"本世子的未婚妻，"他突然凑近，酒气里混着龙涎香，"应当是能一箭三雕的妙人，而不是只会哭闹的闺阁小姐。
"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惊呼。
三个泼皮正撕扯着个绿衫女子，女子怀中滚落的药包散出西域曼陀罗的香气。
"姑娘救我！
"女子突然扑向顾婉晴，袖中短刀首奔她心口。
巳时三刻，仵作掀开白布。
尸体面色青紫，指甲缝里嵌着波斯琉璃碎屑，右肩胛骨有箭簇残留——正是方才刺杀顾婉晴的绿衫女子。
"死者胃里有这个。
"宋澈晃了晃染血的油纸包，里面裹着半片烧焦的信笺，"西北军饷数目对不上，看来有人想让本世子背黑锅。
"顾婉晴用银针挑开死者眼睑，角膜上的云翳让她瞳孔骤缩："这是西域七日香的症状。
"她突然想起昨夜顾婉柔提到的调香师，"这种毒会让人产生幻觉，七日内逐渐溃烂而死。
"宋澈的酒壶突然捏碎，碎片扎进掌心："七日香？
这是我祖母母族的独门毒药。
"他盯着顾婉晴腕间镯子，"你祖母中的西域寒毒，也是我祖母当年的嫁妆。
"戌时，顾婉晴在停尸房后巷遇见神秘灰衣人。
对方扔来半块虎符，与她怀中的碎片纹路相同："初代镇北王留下遗训，天和十五年寒毒重现之日，持虎符者可调动西北暗卫。
"回到王府马车时，宋澈正在擦拭染血的匕首。
他突然将匕首抵住顾婉晴咽喉："告诉我，你和西戎可汗是什么关系？
"顾婉晴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扯开他的衣襟——心口狰狞的箭伤正在渗出黑血，正是西域寒毒的症状！
"你中毒了。
"她摸出银针封住他的膻中穴，心中暗想用现代医学来说，这叫败血症。
指尖在他伤口处取样，"我需要做个药敏试验，否则七日之后......"宋澈突然抓住她的手，灼热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本世子的命，就交给顾姑娘了。
"他从靴筒里抽出密函，"这是科举主考官与西戎细作的往来信件，明日早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