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了主君后,我发现他和京城别的郎君不一样。成日闹腾着和离,不是说我大女子主义,
就是说我花心。他振振有词:“我们男的从基因上就比你们女的优秀,劝你还是赶快放我走,
动起手来你可不是我的对手。”除此以外,他还当众宣传着男人就该比女人优秀这种话。
我实在忍不住了,拎小鸡仔似的,把他单手拎回了府邸。
1我的主君楚澄玉是个不同凡响的男子。关于这一点,我在成婚前便有所耳闻。
听说他鼓励京中适龄贵男们入学,参军。还说:“我们男人本就该比女人优秀,
女人力气没我们大,心智也没我们坚定,我们才应该是人上人才对。”谁料到,
这一番话可着实把贵男们给吓到了,他们以为楚澄玉疯了,默默远离了他。可背地里,
楚澄玉的一言一行被他们传了出去,成了京城贵族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逼得他母亲又去向皇帝陛下亲自解释,说他一年前摔坏了脑袋,这才有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
于是全京城的人都晓得了。这楚澄玉是个脑袋坏了的。可依我看啊,他脑袋不仅坏了,
而且是又蠢又坏。2“你答不答应和离?!”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脖颈间,顷刻便有了血痕。
他脸色苍白,纤长卷曲的眼睫颤抖着,如翩翩蝴蝶。楚澄玉咬着唇,
琥珀色的眸子里明明是害怕和矛盾,可纤细白皙的手却握着匕首不放。
一定要我签了桌上那封和离书。他这副外强中干的样子早被我看穿。
我慢悠悠地靠着椅子品茶,一边欣赏他不安紧张的模样。见我不搭理他。
他气急败坏地扔了匕首,气势汹汹地冲到我跟前。纤瘦的手指头指着我:“你敢不听我说话,
不理我?!”楚澄玉气得脸都红了,又向我说起了那一番话:“我告诉你,
你们女人终究担不了大梁,以后啊,那都是男人当家做主……”我依旧悠闲地品茗,
对他赘过来后重复了不下十遍的话置之不理。他神经质般地念叨了一会儿后,
忽然左右看了看。内室的仆人没一个理会他,我也当他是蚊虫,不做回应。
他忽然泄了气一样,肩膀塌了下来,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也黯淡了。
站在我身前默默地注视着我。半晌,他安分地坐了下来。而我,早有所料。这些个小男人,
天天没什么事干,就会给我们找麻烦,在外头应酬都够烦的了,回来了还要听他们呼天唤地。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反省一下。但我面上没说什么,
只是神色平静地问他:“现在能好好谈谈了?”他看着我,张张嘴,没说什么。
我温和一笑:“如果不能,那我不如请丈母娘来一同商量商量,主君意下如何?
”他脸色骤然一变,激动道:“你敢?!你如果敢让我爹知道,我饶不了你!”“是吗?
”我反问道。“你要如何饶不了我?”“是抽我的筋,扒我的皮?还是趁我睡着把我给杀了?
”我颇感兴趣地问道。他气得嘴唇发抖,最终只恨恨地扭过头去不说话。我皱眉,
实在是看不惯他这死出。于是我告诫他:“楚澄玉,我赘你回来,不是把你当摆设,
也不是供你当祖宗,你既是我许尚昱的主君,那你就永远不可能推脱其责。”我站起身,
冷声补充道:“在我这里,可从来没有和离二字。”“要么是你死了,我成了寡女再赘。
”“要么就是休了你。”说到这,我嗤笑一声,正打算责令他好好想想。谁想,
方才还威风凛凛的人听完,眼眶一红。他皮肤白皙,哪里红了紫了看得明显,
此刻怕是被我说得伤心了,眼眶下红了一圈。大颗的泪水粘着下睫,要落不落的。我拧眉,
疑惑道:“你又怎么了?”他沉默片刻后,鼻子一吸,
抽抽嗒嗒地哭了出来:“太欺负人了……你……不是人……”楚澄玉长得确实好,
哭起来也是我见犹怜。可一副好相貌,并不足以让我为他的种种愚蠢莽撞行为一概买单。
于是我冷笑一声,拂袖而去。自那以后,在他那里,我有了一个新的绰号:大女子主义。
3说起来,像我这般卓越的世女,是不该赘楚澄玉这样的傻子的。可偏偏我九州朝民风严肃,
任是谁有了女男大防之举,都得名声有损。那日本该是个愉快的赏花宴。
若没有楚澄玉这个傻子的话。春风拂面,我嗅着空气中隐约的花香,神清气爽地走在小道上。
这一趟是父君非要让我来相看相看,我不来他还要向母王告状。于是我只好在百忙之中,
抽空来出席这赏花宴。贵男们各有各的风资,可惜我如今还无心情爱,
到场露了个面我就寻借口走到了偏僻的地方。
如果知道这一趟会让我从此被楚澄玉扒着逃不开。那我说什么都不会来这场宴会。
哪怕我父君让八匹马踏入我的院子,我都不会动一动。眼下正是放松的时刻,
我挥手让侍女退下,她还在犹豫着,我不悦道:“怎么?难道本世女想去哪还需要你的同意?
”她立刻行礼退下了。正独处了不到半刻钟,我行至一幽深竹林前。此处凉爽雅致,
林前有一汪清幽水潭,其上有数朵嫩荷,正是个夏日乘凉的好去处。正想拨开竹子,
去凉亭好好休息观赏一番。忽然听闻耳边传来争执声。是一道清亮的男声在前。
“你发什么疯?!我都说了,我对你那个什么将军不感兴趣,别缠着我!
”另一道尖锐的男声紧随其后。“你不感兴趣!谁信啊,
每回都故意趁秦将军在的时候找他周身的公子说话,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兴致缺缺地看着,依稀认得出来前者是户部尚书的嫡幼子楚澄玉,
后者是大理寺少卿的嫡次子白喆。俩人以到底对秦将军有没有兴趣为中心,又争辩了一会。
只见那楚澄玉恼羞成怒,推了白喆一把,骂道:“那女将军,整日出入军营,
隔了十丈远我都能闻到汗臭味,还花心得很,宴会没结束就揽着小厮走了,我又不是你,
瞎了看不见才会喜欢她!”白喆似乎被噎得说不出话,握着拳头怒视他。我拧眉,
懒得理这些男儿家无趣的争论,想转身离开。变故就发生在这一刻。
这白喆不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伸手竟把站在水潭边的楚澄玉推入池中。
只听“扑通”一声,楚澄玉都来不及反应,
呛了好几口水才本能地呼救:“救命……救我……”白喆定定看着在水中扑腾的楚澄玉,
片刻后忽然笑了,而后蹦跳着跑开了。我眉心一跳,立在竹林后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看楚澄玉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小。本想坐视不理,可转念一想,
借此搭上户部尚书也未尝不可,让他从此欠我个人情。于是我很快拨开重叠的竹子,
没有犹豫便跳入池中。老实说,这池子挺深的,想必从前也埋了不少冤魂。因此,
我救他上去可谓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最后,我们俩人都狼狈地上了岸。4他出气多进气少,
直愣愣地看着天空,眼里也水汪汪的,方才应该是被吓坏了。我懒得安慰他。
站在一旁拧了一会衣裳,看他恢复过来一点,开始自己咳水了。也许是活过来了,我思忖道。
于是我便打算功成身退了。为了避免旁人看出来,
我特意告诉他:“等会我会让小厮来给你送衣裳,你别乱跑,知道吗?”他咳完水,
就望着地面发呆,也不应声。我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复,正打算离开。
不远处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让我面色一沉。正是因为此处偏僻,我才会来这儿逛逛,
可没想到一个两个都来这儿。正想拖着他回水里再躲躲。但这脚步声越来越近。
似乎是有一人急急在前,一群人跟在后头。没成想,我竟听到了二娘的声音。她豪爽笑着,
兴许身边还搂着个把俏郎:“你别急啊,小郎君,说不定你公子,正和哪家姑娘开心着呢。
”此番调笑轻浮的话引得周围跟着的人一阵嬉笑。这对于一个未入赘的郎君来说,
可不是什么好话,既说了这公子是个不守规矩的,又说了这公子女男关系杂乱。
若我不是那位女子,我当然没什么感觉。可坏就坏在,我此刻正和楚澄玉湿着衣裳站在岸上。
知道的,是我救了他。不知道的呢,是说我轻薄弱公子,让他不堪受辱跳了池子呢。
注定是逃不开。于是我当机立断,捏紧他的脖颈威胁道:“给我躺下来,装睡。
”眼看他双目迷茫地看着我,似乎还想开口询问我做什么。我五指拢住他纤细的后颈,
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待会你不要出声。”说完,我捂住了他的嘴,
在后颈狠狠敲了一记手刀。他白眼一翻,身子软倒了。我把他又推入池中。
接着大喊一声:“公子!”我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把半死不活的人给捞了起来。
成功在岸上抬头时,果不其然看见了面色讶异的数十人。我面色疲惫地笑笑,
已是一副救人以致精疲力尽的模样,我看准了笑眯眯抚着折扇的二娘:“二皇娘,
还请为侄子带个大夫来才好。”她一挥手让手下去了,又摇着扇子说:“侄女啊,
这楚公子真是三生有幸,落了池子还被你给救了。”其实她什么话都不说,
我也已经够凄凉了,可她偏偏要说点什么来刺我。我心里气结。面上还是虚弱笑笑,
垂着头似乎不能再受打击一般:“哪里的话,侄女怎么忍心看楚公子落水而见死不救。
”此番过后,传出去的就是我何其无辜。路过还被楚澄玉给扒拉上了。
可结局对我来说没有丝毫改变。女男大防,女男大防。我还是被迫赘了楚澄玉。
5这一切的巧合都太过巧合。如果不是我后来派人调查过,证实了这的确是个巧合,
我是掐死楚澄玉的心都有了。那个大理寺少卿的公子是一切的源头,好端端的推什么人。
如若不是,也不会害得我年纪轻轻就赘了个傻子。那以后,
我明里暗里都打压着这位大理寺少卿。就是为了出口气。入冬时,
她被贬到南边做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县令。她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京城,
那个一心想与秦将军成婚的公子也在里头。我出了口恶气。可这时,
我与楚澄玉的婚期也快到了。6楚澄玉穿着红色很好看。大红色的衣裳衬得他越发白皙水嫩,
昏黄动人的烛光映着他水亮的瞳仁,他红润的双唇望着我,欲言又止。赘他,不是我所愿。
论才情,论心计。他都不是我心中主君的第一人选。对于他这一年来的种种事迹,
我有所耳闻。可我以为是我救了他,他应当对我五体投地,感恩戴德。但我一向大度。
于是我就朝他点点头道:“往后就是妻夫了,你以后能谨言慎行,孝敬母王父君就好。
”哪想他一扬眉,那双凤眸滴溜溜一转,竟不屑道:“我才不要呢。
”这话在我脑海里仿佛形成了回音。
我才不要……才不要……不要……听得我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
我沉声道:“你再给我说一次?!”他身子一抖,片刻后捏紧了手,
挺了挺胸膛给自己壮胆似地道:“我知道你是世女,那有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和你成亲,
不是我所愿。”他嘀嘀咕咕讲了一大堆。我听着却只想冷笑。一番话毕。
我告诉他:“愿不愿,不是你说了算,不如你问问你身后的户部尚书愿不愿意?
”喜烛烧得热烈,闻言,他绞着衣摆瑟瑟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冷笑一声,凑近他,
捏着他的脸又道:“你可知后宅男子的处境,哪怕你父亲是主君,想必也活得不如意罢,
若你懂点事,也该让他少操心了。”话尾,我面无表情地拍了拍他的脸。话音刚落,
便有几滴滚烫的泪滴落在我手背。我嗤笑一声,把人推倒在喜床上。“你乖乖的,
就不会有事。”俯下身时,似乎听到他喃喃了一句。“怎么会这样,我要回去,我不要穿越,
太可怕了。”又在说些疯话了,我皱眉想。不过……解开从脖颈到锁骨处的盘扣,
我慢条斯理地剥开了寝衣。我一手就能揽过他的腰。冰凉的指尖与他温热的肌肤相贴时,
他不自觉地颤栗了一下。今晚一直冷言相对的我,难得在此时出声哄了他一下。“没事的,
一开始会有点痛,过会就好了。”他扭头咬着枕巾不说话。慢条斯理地剥开寝衣。
那截白皙脆弱的细颈暴露在我眼前。后来,也许是真的痛了,他抽泣了几声。
到天边亮起鱼肚白时,我终于舍得抱着他沉沉睡去。7次日。我以为他总算是乖顺下来,
最起码在我面前,他懂得装出一副乖顺的样子了。梳妆打扮时,他双眼还肿着,
整个人没精打采的,却一直推拒着侍从们给他上妆,脸都皱成一团了。“我不要,
这东西娘们唧唧的。”他语气颇嫌弃了些。我昨晚刚与人温存,饶是我这样的铁石心肠,
也做不到此时就要呵斥他。我慢慢走至他身后,拍拍他的肩,
解释:“你平时不爱涂抹可以不用脂粉,但今日是去见母王父君,
我父君是最重规矩的一个人,你打扮得太素怕是不好。”“你乖点,好不好?
”我抚着他这头柔顺的秀发道。他一听,也蔫了下来,任由小厮们往他唇上抹口脂。
他揪着衣摆下缘,抬头很快瞥我一眼,又嘟囔:“你家会不会规矩很多啊,
这一大清早的就要喊人起来请安……”此时我才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我昨晚折腾了太久,
此时楚澄玉也不至于眼皮都快搭一起了。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我正经道:“其实今日不算早了,父君体谅我们,特意还推迟了一刻钟。”想到了什么,
我顿住,又补充道:“而且,你不该说‘你家’,这以后也是你家,待会见到我父君,
你可得注意这些言辞上的事。”他的头时不时点一下,看起来是困坏了,
也不知道听到我的话了吗。不过哪怕他听到了,我平静地想,他也要出问题的。
8把人带去正厅时,父君母王已经在等着我了。尽管我终于是纳了主君,不用她们再操心。
可这主君的心性才情都不是他们想要的。我母王脸上还有些微笑意:“来啦。
”我父君是绷着脸,看见我就先瞪了我一眼。我捏了捏楚澄玉的手心。他动作一顿,
片刻后反应过来了。走至一旁候着的小厮处端了茶托,
在二人面前跪了下来:“女君澄玉见过母王父君,日后定会恪守孝道,孝顺母父,侍奉左右,
不忘家族兴盛,也望母父不吝赐教,女君当铭记于心。”这一番话下来,
母王唇边有了点真实的笑,她点点头,端了一杯茶痛快地喝了下去:“你是我女的郎君,
以后说什么也都是我许家的人了,能有这些个感悟,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父君则淡淡瞥他一眼,淡声接话:“是啊,澄玉,成婚了就要有成婚的样子,
你总冒冒失失的,可不是一个合格的世君。”“我对你从前所做的事都大概清楚。
”“但是我不管你是脑袋坏了,还是忽然有所启蒙,你既嫁到我靖忠王府,成了世女的主君,
那你就不能还像从前一样为所欲为。”“至于日后,
我希望你能够做到以下这三点:一、谨记祖训,做好王府的世君,
待会回去了我派人把祖训给你送过去,抄五遍再给我送回来。二、不许再出去抛头露面,
若一经发现,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三、我看你这礼行得也不够规范,
我会派个教习仆从去教你,半年内要跟着他学好,包括一些府里的事务。”“你可清楚了?
”“……”楚澄玉没应声,直挺挺地端着茶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父君一记眼刀甩过来,
我冷汗直流。急忙上前先端着茶盏给了父君,劝道:“父君,行了,这些也不急于一时,
日后还可以慢慢教的,澄玉悟性好,一定不会让您操心的。”他接过茶,没理我,
反而转身朝母王说道:“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人才刚进门,我这个父君想要训诫一二都不成。
”“关键时刻,胳膊肘也不知道往哪拐。”知道父君在映射我那天救人反而着了一道的事,
我摸摸鼻子没说话。余光看见楚澄玉小脸煞白,也许是撑不住了,我忙先扶人起来。“好了,
父君宽容,你先起来吧。”接过他手里的茶托给一旁的侍从,他则一言不发地垂头望着地面。
此时我心里暗暗着急,心想,也不知道尚书府怎么养的公子,竟然娇纵成这样。
我母王父君是他的婆公,新君敬茶难不成跪一会也有错?怕他不分场合地闹起来,
我捏了捏他的胳膊又道:“父君也是为了你好,还不快道谢?”他抬起水润的眸子看着我,
我一愣,移开了视线。片刻后,他清透略哑的嗓音传来:“多谢母王父君教诲,
澄玉定会铭记于心。”父君皱着眉头还想说些什么,我咳了一声,道:“母王,
您待会还要去军营视察吧?”他这才止住了话头,又道:“行了,既如此,就先用早膳吧。
”说实话,我并不愿意被扯进这些男人们的事里头。可我又怕依楚澄玉那性情,
大婚之日都能不识相地和我争论,眼下牛脾气上来了也得顶撞我父君。为了稳妥,
我还是先护着些吧。日后我有众多事务,不在府里头,父君怎么教,那都是他的权利了。
母王匆忙,只夹了几筷子就说着要走了,父君不放心,跟过去唠叨着。
我这才有空和楚澄玉说话:“怎么?不爱吃?看你只动了几下筷子,是没胃口?
”他没精打采地摇摇头,沉默片刻,又问我:“……父君一向都是这样吗?”我挑眉,
放下筷箸,沉声道:“楚澄玉,父君怎样,你作为后辈,只该有敬仰,
别的什么闲话不要让我再听到你说第二遍了。”自己赘回来的郎君是个脑袋坏了,
颇有些蠢的人。说公公坏话要当着女儿的面说,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似乎是又被我给吓到了,他垂着的眼睫又一颤,一颗泪珠竟滚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擦了。
我心一软,想,也许他只是在家里被宠坏了。正凑到他耳边,要说些软话安慰他。谁料到,
他抿抿唇,像宣布什么似的,小声开口。“我要和离。”我气结,顿感心少跳了一拍,
我捏着筷箸,实在被他气得不行,一拍桌子怒道:“荒唐!”随即起身离去。
他明明怕得不行,桌子一震他人也跟着抖了一下。可他咬着唇,像在坚持些什么。我离开时,
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也没有起身挽留我的意思。一个人瑟缩着肩膀,对着满桌的茶点,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远远看过去,竟还有些可怜劲。
不过我把心中对他的所有怜悯都通通扫去了,我知道,楚澄玉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货色。
若不给他表明态度,日后指不定要怎么闹呢。9果不其然。成婚一月,我回府五次,
次次他都要跟过来与我闹和离,最偏激的莫过于开头那次。不过我懒得管他,
实在过分的话就威胁了他一番,人好不容易安分下来。谁想到这次回府,又有了新的问题。
我刚进他的院子,就听到里头一阵喧闹。走得越近,听得就越清楚。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是楚澄玉哭泣的骂声。
似乎他成婚带过来的那位小厮还劝着他。想起这个小厮,我脸也是一黑。
若不是他急着找到他主子,我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这一月,他们主仆该是受尽磋磨。
楚澄玉这性子定是受不了了。我沉着脸,推门而入:“吵什么?
在院子外头都能听到你的声音,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他立在满地碎瓷片里,
泪眼朦胧地看着我。若是他乖些,我还能哄一下他。可看他这副样子,我实在是不想再管,
心想,无非就是鸡毛蒜皮的事。于是我呵斥他:“成天这也闹,那也闹,
难道王府里就没有你顺心的事情?”说得再严重些,
我加重了语气:“女人回来了都不能够好好休息,你这算什么?不贤不善!”此话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