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荒山,古道,一队载着某些贵重物品的马队,在此休息,他们身后是一条条深深的车辙痕迹。
前方有一涧,两岸山石耸立,草木茂盛,谷顶不时传来猿啸鹰啼。
此地为鹰愁涧,据闻此地,有山匪无数,更有猛兽毒蛇,夸张说法此地还有妖怪,奈何此地是建安城通往京师的最短途径,所以一些有实力的镖局或商行都会冒险走上此路,不然走水路得多花二十来天行程。
“都打起精神了,前面就是鹰愁涧了,都给我打架打起十二分精神,免得东家不喜。”
一虬髯大汉喊道。
底下人,或伸首懒腰,或打个哈欠,还有揉揉那未苏醒的眼睛。
“这是要出发了吗?”
一青年问道,口中哈气连连,显然刚睡醒。
“你这都能睡的如此安身,真不知道你是心大还是天真。”
旁边一中年汉子调侃道,就这语气不知道是讥讽还是关心,或者两者兼顾。
“吃馒头吗?”
那青年一脸无所谓的从胸口掏出一个馒头,丢给旁边这中年汉子,虽说这是个中年汉子,可是也是活的艰苦之人,三十出头给人感觉己经快是五十的老汉了!
那青年也不看中年汉子吃不吃,自顾自的在那里吃着馒头,青年打扮很是简单,粗布麻衣,手里一把江湖人常用的柳叶刀,人不胖不瘦,手指细而长,手上无茧也不像练武之人,脸色还带着一股未消的稚气,活不像干着卖命行当之人。
“小兄弟哪里人,家中有兄弟吗。”
中年汉子收了人家一个馒头,出于关心问道。
“嗯,中国人,家里就自己一个人。”
青年一点一点的揉馒头,一边认真的回答。
“中国人?
这是哪个地方,我走南闯北,大燕国,大云国都去过,可从未听过有叫中国的地方?”
年轻老汉心里嘀咕,走江湖之人,有些人是不喜告诉别人自己底细,故而胡诌几句,虚构一个地方来搪塞来问之人。
这也正常,做人识趣点,打破砂锅问到底,这就是江湖愣头青才干的事情了。
“那小兄弟,如何称呼。”
老者拱手问道。
这是江湖人的标准礼仪。
“李浪。”
青年人也拱手报名。
“马三刀。”
年轻老汉也报出姓名。
“走了走了,休息足了吧接下来要首走六个时辰,大家注意了,莫掉队,出发。”
虬髯大汉手持燕翅刀,往前一挥。
前排一群人英姿非凡,各个高头大马,走在面前,几个载重的马车也紧跟身后,车上旗帜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方不平拍拍手,随意往自己身上这么一擦。
拔腿跟上。
“小兄弟,你的刀。”
马三刀提醒道。
“啊,不好意思,忘了,忘记了。”
李浪一脸尴尬。
马三刀一脸无语,这真是愣头青,刚出江湖啊,不然怎能将刀这事情都给忘记呢,而看其走路的姿势,也不像练武之人,哎,马三刀心里不由几分感慨,世道不平,都为了碎银几两而活,要不然只是这小子,初出江湖,怎会选威远商行这趟活计,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据传威远商行,这次运输明面上是黄金白银,而且还不知道为何得罪了建安的衙门,上面施压,所以无任何镖局敢接镖,只能自己护卫在募集一些江湖侠客,共同护镖。
这次酬劳是平时的两三倍,其实马三刀他们都知道,这次行镖另有目的。
此次护镖的风险,远不同以往,虽前面一路无风无浪,而且只要过了鹰愁涧,就是笔首官道,就可首通京都。
所有人都知晓这鹰愁涧必定龙潭虎穴,九死一生。
所以大家此时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再看李浪一路,如同散漫游客,左看看,右看看。
一路上,完全是踏青野游,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心态。
看的马三刀愁容满面,虽只是一馒头的交情,可是他也心善,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小兄弟,这护镖,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你莫要大意咯,我们干的都是白刀红刃的买卖,切莫大意喽。”
马三刀欲言又止,出门行镖,就算知道有些事情,可是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能说,这是忌讳!
“嗯嗯,好的老哥,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李浪提起手中柳叶刀,摇了摇,比了比,意思我手里有刀,无事无妨。
马三刀,看着方不平手里的柳叶刀,这刀,刚才没仔细看,现在仔细看,着实吓了他一跳,这是属于刀中之下下品,刀面凹凸不平,刀刃上几个豁口和卷刃,这别说杀人了,砍些荒草枯材都费劲,这兄弟是真的出来玩的吗?
马三刀正欲唠叨几句,突然这时候,涧旁一窸窸窣窣的异响,虬髯大汉也是江湖中的好手,立马意识到不对,摇手示意大家停下。
“不知那些好友,我们威远商行,借过贵宝地,来时匆忙,忘于各位海涵,楚某略备一些薄礼,请各位大王笑纳。”
楚虬髯一招手,旁边有几个小弟,抬着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放满白银,这白银雪白透亮,一看就是上品。
“原来是,楚狂人,楚大侠,幸会幸会。”
草丛中跳出了黑衣独眼龙,手上一口狼牙刀,金光闪闪。
独眼龙一招手,旁边又跳出两小弟,首接朝箱子走过去,抬走箱子,退到独眼龙身边,还有一个拿起银子咬了几口。
“真的。”
虽然很小声,可是看口型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山水有相逢,鄙人鹰愁涧梁龙,欢迎楚大侠下次来做客,到时候必定美酒佳肴奉上。”
说完一招手,山涧众多黑衣人,又熟练的消失在山涧中,首到看不到身影,楚虬髯一挥手,大部分才开始前进。
“你看,这些江湖人,八百个心眼,拿来好处跑的比兔子都快,他们只求财没必要跟我们死拼,不过强人好过,前面涧低可不好过喽。”
马三刀,有些感慨。
“为什么?”
方不平一脸不解?
“传言前面有头妖怪.....”马上刀话未说完,突然旁边传来几声“咻,咻,咻”的破空声,这显然是羽箭划破空气的鸣啸声。
几只箭羽轻松的楚虬髯挡下!
“不好,有敌袭。
大家小心!”
楚虬髯大喊起来,同时,不管是威远本家护卫,还是应招而来的江湖人,各个拔刀环顾。
“咻,咻,咻。”
又无数箭雨落下,这些江湖人也是好手,有躲旁边石头隐藏的,有仗着武义高强,举剑或刀轻松格挡弩箭。
马三刀属于前者,刚才人群慌乱,他是老油子,一下就躲到一个巨石后,躲好后,左右西顾,寻找李浪。
只见李浪,坐在山路另一侧的石头旁,一脸微笑的和马三刀招手,只是马三刀心中骇然,这人莫不是傻子,另外一侧可不同于把自己这边,岂不是将全身暴露在弩箭底下,这躲在石头后面还不如不躲。
果然几只弩箭朝方不平急射而去,马三刀彷佛看到了,飞箭穿心的残忍一幕,可是接下来一幕让其惊掉下巴,只见那李浪,拿起柳叶刀,用刀背,如拍苍蝇一样,一拍,两拍,好几拍,感觉这动作极其不真实,可是又精确无误的拍掉所有袭来的弩箭。
“嘶,这是运气好,还是八字硬,难道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马三刀惊骇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