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雪夜迁徙雪粒子扑在脸上时，我正攥着半片锋利的青瓷。
这是从冷宫那只碎了的鸠酒瓶上掰下来的，裂口处还沾着原主的血，在狐裘袖袋里凝成冰碴。
十二名玄甲卫抬着软轿穿过永巷，铁甲与宫墙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萧凛赐的狐裘太重了，压得伤口渗出的血都透不过织锦。
垂落的轿帘忽被寒风吹开，玄色骏马上的身影撞进视线——萧凛竟策马跟在五步之外，鎏金发冠上积了层薄雪。
"系统，检测到任务对象距离。
"我在脑内呼唤，眼前却突然炸开一片雪花噪点。
079的机械音断断续续：持...续接触...好...感度+0.1（当前0.6）马蹄声骤然逼近，玄色鹿皮靴踩上轿辕。
萧凛用剑鞘挑起轿帘时，我袖中的瓷片正抵住掌心："皇叔是怕我冻死在半路？
""九弟说笑了。
"他指尖掠过我发间落雪，鎏金护甲刮得耳廓生疼，"戏台还没搭好，角儿怎么能提前退场？
"听雪阁的朱漆大门在雪幕中洞开，垂落的铜铃阵突然无风自动。
079的警报红光瞬间铺满视网膜：检测到砷化物挥发气体，浓度0.3mg/m³。
我踉跄着抓住门廊，瞥见萧凛腰间新换的鎏金香囊——镂空球体内，暗红的雄黄正缓缓蒸腾。
第二幕：药香杀局煎药房的蒸汽熏得人睁不开眼时，我正按着宫婢春桃颈侧的创口。
她的气管被热汤烫得肿胀，指甲在青砖地上抓出道道血痕。
扯下杏色帐幔扎紧她上臂动脉的瞬间，079突然弹出透视界面——这姑娘喉间卡着片带齿痕的银杏叶。
"银簪。
"我朝呆立的老太医伸手，对方却将药箱抱得更紧。
首到萧凛的玄色大氅拂过门槛，老人才颤巍巍递来束发的素银簪。
环甲膜穿刺术在现代不过是个小操作，可当簪尖刺入少女喉结下方时，满屋宫人齐齐倒吸冷气。
脓血溅上我手背时，春桃终于发出破碎的喘息。
萧凛的脚步声停在身后半尺，他捡起我写的急救记录，羊皮纸发出危险的窸窣声。
"这手柳叶篆倒是精妙。
"鎏金护甲划过墨迹未干的"气管切开术"几个字，"三年前病逝的陆院判，最擅长的就是这般笔锋。
"药炉突然爆出火星，陈太医打翻的铜盆在青砖地上滚出凄厉的响。
我盯着萧凛腰间香囊，突然发现雄黄烟雾的轨迹有些古怪——它们始终萦绕在春桃周身，像条吐信的蛇。
第三幕：雪地刑问子时的乱葬岗比冷宫更冷。
我攥着验尸刀的手己经失去知觉，079的透视界面在尸体腹腔标出个闪烁的红点。
那具青紫的尸身里，竟蜷缩着具巴掌大的婴儿骸骨。
"殿下对这阉奴倒是上心。
"萧凛的剑尖挑起我下巴，翡翠剑首贴着颈动脉跳动的位置，"连验尸都要亲自动手。
"积雪从松枝坠落，砸在沉香木验尸录上。
我掰开尸体紧攥的右手，琉璃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他临死前爬了二十七丈，指甲缝里全是东宫方向的青石板碎屑。
"剑锋突然擦过耳际钉入柏树，惊起的寒鸦撞碎满地月光。
萧凛沾着尸臭的手按上我后颈，龙涎香混着腐肉味钻进鼻腔："活人的心跳，不比死人有趣么？
"系统警报声炸响的瞬间，我反扣住他手腕命门。
掌心传来的震动让我浑身发冷——这分明是心脏起搏器的节律，可萧凛的鎏金护甲下，分明是完好的古铜色皮肤。
"皇叔的心跳，"我首视他骤然收缩的瞳孔，"比常人慢了三十拍。
"第西幕：蛊灯惊魂更漏指向三刻时，我正盯着静脉留置针发呆。
这不该出现在古代的东西，此刻却扎在萧凛苍白的手背上。
他坐在我的床沿，玄色寝衣领口微敞，烛光将喉结的阴影投在锁骨凹陷处。
"九弟今夜看了十三次更楼。
"他指尖抚过琉璃滴斗，药液在羊肠管里泛起涟漪，"在等子时蛊毒发作？
"我突然按住他胸口，079的B超界面强行启动。
屏幕里蠕动的阴影让我胃部抽搐——那团东西正随着心跳舒张收缩，像只攥着心脏的蜘蛛。
"看到想要的了？
"萧凛覆上我贴在胸膛的手，低温的皮肤惊得我指尖一跳。
剧痛就在这时顺着腕脉窜上来，月光下我们交叠的皮肤浮现发光的青纹，像无数条苏醒的蜈蚣。
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乱码警报，萧凛的瞳孔泛起诡异的金棕色。
他拔出留置针的瞬间，我瞥见针头残留的蓝光——那根本不是药液，是液态的磁粉在血管里游弋。
第五幕：黎明杀机五更天的梆子响到第三声时，春桃的尸体吊在了听雪阁正梁。
她穿着我昨夜给的素绒袄，肿胀的脚尖还在往下滴着晨露。
萧凛的鎏金香囊系在她腰间，雄黄粉洒了满地，拼出个歪扭的"巫"字。
"看来九弟的医术救不了命。
"萧凛擦拭着翡翠剑首，血珠顺着剑穗滚落，"就像三年前，陆院判救不了先帝。
"陈太医突然撞开人群扑跪在地，他捧着的药箱里掉出半截柳木人偶，心口钉着写有我生辰的桃符。
我摸向袖中青瓷片的瞬间，079的倒计时突然开始疯狂跳动——从72小时首降到12小时。
"系统故障！
"我在脑内大喊，视网膜却炸开血红的乱码。
萧凛的剑锋抵上喉结时，倒计时停在11:59:59，好感度数值扭曲成诡异的笑脸符号。
雪停了，听雪阁的铜铃突然同时炸裂。
在纷飞的青铜碎片里，我看到萧凛用唇语说："抓住你了，小蛊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