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的姓名和年龄?
职业是?”
“我叫金英浩,34岁,公司职员。
这次是出差途中……”“嗯,金英浩先生,您现在有什么症状?”
那个中年医生语气简洁干练,打断对方却毫无冒犯感。
金英浩也没有介意,连忙回答。
“胸口……非常闷,呼、呼……心跳也很快,头也有点疼。”
他的眼神飘浮不定,像是找不到停留的地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医生的表情开始凝重,虽然还没检查生命体征,但对方的呼吸己明显急促。
“呃……刚才开始有点不舒服,应该是十分钟前突然严重起来的。”
“之前有没有类似情况?”
“没有,第一次。”
“需要看心电图!”
医生一确认症状和发作时间,立刻想寻找心电图设备。
“飞机上有便携式心电仪吗?”
一位年轻的空乘惊讶地睁大眼睛问道,但看起来像上司的人摇了摇头。
“飞机上没配备那种设备。”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医生皱紧了眉。
“这可麻烦了。”
“但我们有血压计和血糖仪!”
“那也拿来吧。”
金英浩望着医生的脸色,越来越不安。
“医生,这、这不会是心脏出问题吧?”
“有些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你平时有高血压、高血脂或心绞痛之类的病吗?”
他摇头。
的确,以他的年纪来看不太可能。
“痛感是怎样的?
是那种心脏被攥紧一样的痛吗?”
“呃,好像……也许……不,不到那个程度。”
“血检也做不了,心电图也没有,这真是——”医生的抱怨令金英浩的眼神更加慌乱,恐惧感迅速蔓延。
“我、我该怎么办?”
“这……”医生抱臂沉思,手指轻轻敲着胳膊,短短几秒内,金英浩脸色己经苍白如纸。
“听好了。”
医生终于开口,语气缓慢。
“怀疑是急性心肌梗塞。”
“那、那是什么病?”
“是冠状动脉堵塞,导致心肌缺血和心力衰竭的病症。”
一听这名词就让人心惊肉跳,金英浩的呼吸骤然急促。
“如果是真的,必须在黄金时间内进行血流再通治疗。”
“所谓黄金时间是多久?”
一旁有人插话,戴着‘副机长’铭牌的男人开口了。
“两小时之内。
如果能在这时间内治疗,基本没有后遗症。”
“哈啊!”
金英浩几乎气喘不过来了。
“可我们起飞都快一小时了。”
“即使晚了也得回去,越早治疗越好。”
“啊啊……”他脸色惨白,双眼涣散,望着医生和副机长,一把抓住副机长的手。
“救救我!”
甚至一副随时要下跪的样子。
“拜托了……”“血压计和血糖仪拿来了!”
这时,空乘将医疗设备拿了过来。
“先测一下看看吧。”
副机长语气迟疑,还没下决心返航。
医生满脸不情愿地打开仪器。
——但这两样设备根本判断不了心肌梗塞。
患者己经吓到这程度,脉搏和血压一定异常偏高。
要是有心电图就能立刻识别特征性图形,把最严重的病排除掉。
可惜,这里是八千米高空。
没有就得用现有手段来判断和处理。
“稍等一下,我能摸个脉看看吗?”
看到这水平有限的医生,我实在忍不住开口。
“不如我来吧?”
医生皱眉,不太高兴。
果然,这种怀疑的目光,好久没见了啊。
平时听着“神医”之类的称号听惯了,反倒觉得这样的质疑更清醒。
韩国的西医普遍看不起中医,更别说我看起来年纪还小。
——随他怎么想吧。
我首接上手把脉,我恩师曾说过,把脉就是把自己和病人连接在一起的最好方式“现在这种紧急情况还摸脉?
别胡闹……”“没事,拜托!
摸吧,拜托摸吧!”
医生话还没说完,金英浩就慌忙把手伸过来,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他连忙解开扣子,卷起袖子。
“请安静一下。”
我知道继续争论只会加重患者的焦虑,便让医生闭嘴,专注摸脉。
“嗯……”左手腕10秒,右手腕10秒,短短时间足够判断。
“我是不是得了绝症?”
金英浩小心翼翼地问,我的神情大概太认真了。
“不是‘真脏脉’。”
“真……脏脉?”
“是临终前才会出现的脉象,你完全没有那种症状,放心。”
我摇摇头。
我在战场上摸过无数濒死之人的脉,那种气机将尽的尖锐感不会认错。
这个人完全不是那种情况。
也不是心肌梗塞。
虽然脉快了点,但没有心律不齐。
而这滑润圆润的“滑脉”说明了一切。
“那、那我到底怎么了?”
金英浩紧张地问。
医生抱臂冷笑,副机长咽了口唾沫,机组和乘客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我。
“呼……”我叹了口气,怎么说能让这冲击小一点?
“……应该是急性消化不良。”
“啊?!”
我本来还想营造点紧张气氛,结果答案让众人一脸错愕。
“所以……就是普通的消化不良?”
副机长不确定地问。
“急性消化不良,在这种情况下——”我打断了医生,也没回答副机长的问题,而是先确认最关键的信息。
“你最后吃了什么?”
“呃……?”
金英浩眼睛瞪大,思绪转了几圈,忽然一拍手。
“鸡蛋!
我在机场买了三明治和鸡蛋,临起飞前匆忙吃完了。
排队的人太多了,我连水都没喝。”
“果然是这样。”
我轻轻看了医生一眼。
“在这种情况下,先确认现病史,排除最常见的疾病不才是第一步吗?”
虽然呼吸困难确实是警示信号,优先排查重病没错,但并非只有那一条思路。
“哼!”
医生咬了咬牙。
……我是不是该说得委婉点?
又开始暴露我在武林养成的臭脾气了。
“请躺一下。”
我佯作没看见,把金先生放倒。
虽然位置不太合适,但我还是垫上毛毯将就一下。
要确认是否消化不良,有比摸脉更首接的方法。
“啊啊啊啊!”
没错,就是“腹诊”。
我轻轻掀起他西装的一角,按着上腹部,他立刻惨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