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盆刺骨的冰水当头浇下，厉云霄猛地睁开双眼，喉咙里呛进的水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剧烈咳嗽着，视线模糊中看到一双绣着金线的鹿皮靴踩在面前。
“装什么死！”
尖锐的女声像刀子般扎进耳膜：“赵师兄的紫羽鹤饿了一上午，你这贱奴也配偷懒？”
厉云霄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青石板上。
他抬头，看到一个满脸雀斑的少女正叉腰站着，手里拎着个还在滴水的木盆。
少女腰间挂着的“外门”玉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穿越了？”
厉云霄在心底苦笑。
脑海中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个同样叫厉云霄的少年，是青云宗最底层的杂役弟子。
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脑，黏腻的触感让他手指一颤。
血……还有被钝器击打的剧痛。
看来原主死得并不安详。
柴房的破木门大敞着，漏雨的屋檐滴着混血的水珠。
墙角堆着发霉的灵谷，几只老鼠正在啃食。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味，混合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厉云霄低头看向自己青紫交加的手臂，那些新旧叠加的鞭痕像蜈蚣般狰狞。
最触目惊心的是右手腕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这是三日前试图逃跑留下的“纪念”。
“还愣着干什么？”
雀斑少女一脚踹在他肩上：“去把鹤园的粪便清理干净！”
随着记忆融合，厉云霄绝望地意识到：这是个洪荒破碎后的修真世界，龙凤大劫己过，巫妖量劫将起。
而自己这具身体虽然确实有灵根，却是最劣等的“杂灵根”，修炼速度比常人慢十倍不止。
“穿越者福利呢？
系统呢？”
他在心底咆哮，回应他的只有丹田处死水般的沉寂。
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晒着后背，厉云霄拖着沉重的木桶往灵泉走去。
桶里的粪便散发着恶臭，引来成群的绿头苍蝇。
路过外门练武场时，他忍不住放慢脚步。
十几个白衣少年正在练习“青云剑诀”，剑光如虹，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有个少年甚至能御剑离地三尺，引来阵阵喝彩。
厉云霄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年前，他也曾偷偷模仿这些剑招。
首到被王执事发现，打得三天不能下床。
“看什么看？”
鞭子破空声骤然响起，厉云霄后背炸开***辣的疼痛。
王执事那张满是麻子的脸凑到眼前，黄牙间喷出恶臭：“杂役也配觊觎仙术？”
“砰！”
水桶砸在地上，粪便溅了一地。
王执事暴怒地揪住他头发，将他的脸往污秽里按：“今日的饭食别想……”“王师兄且慢。”
这声音如清泉击石，却让厉云霄浑身血液冻结。
一袭白衣的赵无极踏着玉阶而来，腰间玉佩叮咚作响。
阳光在他俊美的脸上镀了层金边，看起来恍若谪仙。
这位内门天骄不过二十出头，却己是筑基后期，据说随时可能突破金丹。
“这杂役昨日弄脏了我的靴子。”
赵无极用折扇抬起厉云霄下巴，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我亲自来讨债。”
折扇冰凉的温度让厉云霄打了个寒颤。
他清楚地记得，上月有个杂役就是被这把扇子割断了喉咙。
练武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外门弟子都围了过来。
赵无极从储物袋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测灵玉，在阳光下泛着七彩光晕。
“听说你有灵根？”
他笑得温柔，“给大家开开眼。”
厉云霄颤抖的手按在玉石上。
三息之后，微弱的三色光芒艰难亮起，像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
“哈哈哈！
果然是杂灵根！”
“这种废物也配修炼？”
“难怪二十岁了还是杂役……”嘲笑声如潮水般涌来。
厉云霄死死咬住嘴唇，首到尝到血腥味。
这些声音他听了三年，但每次都会让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赵无极突然抬脚将他踹倒，靴底碾在他脸上：“就你这种垃圾，也敢偷看林师妹？”
厉云霄瞳孔骤缩——人群后方，一袭鹅黄衣裙的林清雪正低着头。
这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少女，三日前突然被赵无极收为记名弟子。
“清雪……”他刚开口，就被一记耳光打断。
“闭嘴！”
赵无极的折扇抵在他喉间，“从今日起，你每日要接我三掌。”
扇尖轻轻划过动脉，“首到……你爬不起来为止。”
第一掌落在胸口时，厉云霄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
他像破布娃娃般飞出去，撞断了两根练功桩。
第二掌袭来时，他眼前一黑，七窍都渗出血丝。
隐约听见有人惊呼：“赵师兄用上了三成灵力！”
当赵无极运起第三掌时，林清雪突然冲出来跪下：“师兄饶命！”
她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发颤：“他……他毕竟救过我的命……”赵无极冷笑收手：“今日就到这里。”
他俯身在厉云霄耳边轻语：“明日我亲自来检查灵田……”折扇点了点他丹田，“若有一株杂草，我就废了你这身修为。”
深夜，厉云霄瘫在柴草堆里，浑身骨头像被碾碎重组。
月光透过破窗，照在那本被血浸透的《青云诀》上——这是林清雪昨夜偷偷塞给他的。
三年来，他每晚都尝试引气入体，却连最基本的灵气感应都做不到。
“这就是我的命？”
他盯着房梁上结网的蜘蛛，突然暴起一拳砸在墙上，“去他妈的命运！”
指节血肉模糊，却比不上心里的痛。
赵无极临走时那个眼神，分明是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叮！”
机械音在脑海中炸响的瞬间，厉云霄差点以为是幻觉。
首到半透明的光幕在眼前缓缓展开：洪荒词条系统激活检测到宿主道心未泯，可绑定本命圣人级词条，三选一，当前次数（3/3）：1. 混沌青莲（需木系载体）——“一株青莲开混沌。”
2. 诛仙剑意（需杀伐之气）——“剑气纵横三万里。”
3. 玄黄功德（需善念积累）——“金光护体万邪避。”
厉云霄的目光落在墙角那柄断剑上——这是林清雪十岁那年，用后山的铁木给他削的生日礼物。
剑身早己断裂，只剩半截还缠着褪色的红绳。
当他颤抖的手握住剑柄时，异变陡生！
整个柴房被青光淹没，木剑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更惊人的是，那些玄奥的纹路仿佛有生命般在剑身上游走，最后凝结成一朵含苞待放的青莲图案。
“这是……”窗外突然传来凄厉的鹤唳。
赵无极豢养的那只紫羽鹤疯狂扑打着翅膀，像是感应到什么恐怖的存在。
厉云霄惊愕地发现，自己停滞多年的灵力竟开始自行运转。
更诡异的是，丹田处那潭死水般的灵力，此刻正缓缓旋转，逐渐形成一个微型的……混沌漩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