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蜷缩在废弃便利店的货架后，听着外面传来的、属于“它们”的嘶吼。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的混合气味，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照进来，在积灰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这个世界一样，残破而绝望。
距离“大崩溃”己经过去三年。
那场突如其来的病毒席卷全球，将大部分人类变成了只知吞噬血肉的行尸走肉——人们称之为“蚀变体”。
文明的秩序轰然倒塌，城市沦为废墟，幸存者们像老鼠一样在钢筋水泥的残骸里东躲***。
林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水壶里最后一点水也见了底。
他必须尽快找到新的水源，否则在这初夏的高温里，脱水会比任何蚀变体都更致命。
他握紧了手中那把磨得发亮的消防斧，斧刃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锈迹，不知是金属本身的氧化，还是……他甩了甩头，把那些令人不适的联想抛开。
活下去，是他唯一的念头。
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便利店外的街道暂时安全后，林默猫着腰冲了出去。
他的目标是不远处一栋写字楼——那里曾是一家公司的总部，或许还能找到些瓶装水。
就在他即将冲进写字楼大门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侧面的小巷传来。
林默瞬间警觉，握紧斧头贴在墙壁上，屏住呼吸。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差点撞在林默身上。
那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生，穿着一件沾满油污和尘土的黑色夹克，头发凌乱，脸上有几道擦伤，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锐利得像鹰隼，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改装过的弩，弩箭己经上膛，指向身后的小巷。
“后面有东西，快走！”
男生低声喝道，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林默还没反应过来，小巷深处就传来了蚀变体特有的嘶吼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他来不及多想，跟着男生冲进了写字楼大厅。
两人背靠着冰冷的大理石墙壁，警惕地盯着门口。
很快，几只行动迟缓但面目狰狞的蚀变体出现在视野里。
它们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绿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朝着声源扑来。
“左边两个，右边一个。”
男生迅速判断着局势，语气冷静得不像在面对死亡威胁。
林默点点头，握紧斧头冲了上去。
他的动作敏捷而精准，斧头带着风声劈向一只蚀变体的脖颈。
但这只蚀变体似乎比他以前遇到的更“强壮”，只是被砍得一个趔趄，并没有倒下。
“砍头！”
男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同时一支弩箭精准地射穿了另一只蚀变体的眼眶。
那蚀变体晃了晃，首挺挺地倒了下去。
林默心中一凛，立刻改变攻击方式，侧身躲过蚀变体抓来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将斧头劈向它的头颅。
“咔嚓”一声，腥臭的黑血溅了他一脸，蚀变体终于不动了。
剩下的一只很快被男生用弩箭解决。
大厅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嘶吼。
“谢了。”
林默擦了擦脸上的血污，看向那个男生。
男生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扫视着西周，然后走到一扇破碎的落地窗前，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他的侧脸线条硬朗，下颌紧绷，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叫林默。”
林默主动开口，在这种末世里，多一个同伴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尽管对方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男生转过头，目光在林默身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评估什么。
“江辰。”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你也是一个人？”
林默问道。
江辰没回答，反而反问：“你进来找什么？”
“水。”
林默实话实说，“你呢？”
“武器零件。”
江辰言简意赅，指了指他手中的弩，“这附近有个电子元件商店，我之前标记过。”
林默沉默了。
在末世，资源就是生命，没人会轻易分享自己的“据点”。
他以为江辰会让他离开，没想到对方只是淡淡地说：“楼上可能还有存水，小心点，这里前两天我来过，有只速度型的蚀变体。”
速度型蚀变体是幸存者的噩梦，它们行动敏捷，力量也远超普通个体。
林默心中一紧，握紧了斧头：“谢谢提醒。”
江辰没再说话，转身走向楼梯口，似乎准备去他的电子元件商店。
“等等！”
林默叫住他，“外面不安全，要不……我们一起？”
江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林默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坚持道：“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至少遇到危险可以互相照应。”
江辰沉默了很久，久到林默以为他会拒绝。
就在林默准备放弃时，他才缓缓开口：“可以。
但别拖我后腿。”
林默心里一松，点了点头。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个是习惯了独自求生、警惕性极强的“独狼”，一个是在废墟中挣扎、渴望同伴的青年。
他们或许从未想过，这场在锈蚀的城市里偶然的相遇，会成为彼此生命中最亮的那束光，照亮这片名为“绝望”的烬土。
林默看着江辰走向楼梯的背影，那背影挺拔而孤独，像一座沉默的孤峰。
他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不管前路如何，至少此刻，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