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终南山雷暴之夜,外婆把半块太极佩硬塞进西岁笙宝怀里:“去沪城…找戴另半块玉佩的人…”暴雨淹没了外婆最后的声音。
三天后,沪城旧巷,饿晕的笙宝倒在浑身沾满颜料的男人门前。
男人沈砚捡起这只“小流浪猫”。
笙宝醒来第一眼看见墙上的破古画,伸出沾着泥的小手:“破了…笙笙补补…”沈砚摇头苦笑,下一秒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千年残卷《千里江山》,竟被小不点补上了飞鸟孤帆!
凶神恶煞的画商踹门强抢古画时,笙宝突然指着他的皮包:“叔叔,里面好多画在哭…还有个穿蓝裙子的阿姨在喊救命!”
画商脸唰地惨白,门外警笛声撕裂雨幕…---——————————————-终南山的影子在墨汁般的夜色里糊成一团。
狂风嗷嗷叫着在山缝里乱撞,卷起碎石烂枝噼里啪啦砸向崖边那座孤零零的茅屋。
破木门在风里哐哐乱响,眼看要散架。
“咔嚓!”
一道惨白闪电劈开天,瞬间把崖边怪石和摇摇欲坠的茅屋照得惨白。
紧跟着的炸雷“轰隆”贴着屋顶滚过,震得人脚底板发麻。
茅屋里,豆大的油灯火苗吓得乱跳,在土墙上投下两个晃荡的影子。
外婆枯树枝般的手死死箍着怀里的笙宝,指关节绷得发白。
她喉咙里拉着破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像在拼命。
西岁的笙宝小脸煞白,一头少见的银灰卷发被冷汗糊在额角,唯独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清亮得像山涧深潭,映着油灯微光,死死盯着外婆起伏的胸口,里面全是懵懂的怕。
“笙宝…乖囡囡…”外婆的话被猛咳打断,咳得佝偻的身子首抖。
她哆嗦着从怀里抠出半块玉佩,硬塞进笙宝冰凉的小手里。
玉摸着温润,断口剌剌巴巴,刻着弯弯绕绕的黑白纹路,在昏暗中幽幽发亮。
“拿着…”外婆喘得像漏气的鼓,“去沪城…找戴另半块的人…找他…”她猛地吸了口气,浑浊的老眼死死钉在笙宝脸上,烧着最后一点不顾命的光,“活下去!
听见没?”
“外婆!”
笙宝终于被恐惧惊醒,小手死死抓住外婆枯瘦的手腕,带着哭腔抖成一团。
冰凉的玉佩硌得手心疼。
“走!”
外婆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一把推开她。
笙宝踉跄着“砰”地撞在土墙上。
油灯火苗扑闪欲灭。
“轰隆——!”
炸雷爆响!
破木门在风雨撕扯下发出最后哀鸣,“哐当”一声被掀飞!
冰冷腥气的风雨像鞭子抽进来。
油灯“噗”地灭了。
黑暗和雷雨瞬间吞噬一切。
笙宝被雨砸得睁不开眼,蜷在墙角冻得牙齿打架。
门口只剩翻滚的漆黑。
外婆最后嘶哑的“走”字被雨声吞没。
只有掌心的玉佩还残留一丝冰冷触感。
黑暗像粘稠的墨裹紧她。
恐惧攥紧小心脏。
她死死攥着玉佩,冰凉棱角硌进掌心的锐痛像根针,刺破了恐惧迷雾。
外婆…要她走!
活下去!
这念头像黑暗里的小火星,猛地亮了。
她“噌”地从墙角爬起来,小小的身子爆出惊人力气,凭着最后一点熟悉感,跌跌撞撞冲向没了门的黑洞。
冰雨劈头盖脸浇透单薄小褂。
狂风抽着脸,生疼。
脚下是滑溜溜的泥路,小小的身影在风里东倒西歪,全凭一股倔劲撑着。
她拼命往山下跑,往远离死寂茅屋的方向跑!
不知跑了多久,力气快用光时,前方山路拐弯,两束昏黄车灯刺破雨幕——是辆停在路边的大货车!
驾驶室黑漆漆的。
生的希望窜遍全身。
笙宝扑到巨大的后轮边,仰头看鼓起的帆布边缘在风里哗啦乱拍,露出一道窄缝。
没犹豫。
她踮脚抠住冰冷湿滑的车厢板边沿,沾满泥水的小短腿拼命蹬着轮胎花纹。
雨水汗水流进眼睛。
使劲一蹬,她像只湿透的倔强小猫,把自己硬塞进了那道缝!
“咚!”
摔在麻袋上,眼冒金星。
车厢里一股尘土麻绳的闷味儿。
黑暗里只有帆布缝透进一丝微光和水声。
笙宝趴在冰凉麻袋上大口喘气,每一下都带着冰碴似的疼。
浑身湿透,抖个不停。
她蜷成一团,小手死死攥着玉佩。
累和冷像潮水涌来。
眼皮越来越沉…外婆嘶哑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去沪城…找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