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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胡同初体验!

发表时间: 2025-06-18
林嘉仪把自己关在浅水湾的豪宅里生了两天闷气。

手机被她扔得远远的,屏幕上全是沈砚白那个冰山助理发来的项目会议通知。

“***!

刻薄鬼!

没品位的土包子!”

她抱着***版泰迪熊,把它的耳朵想象成沈砚白那张可恶的脸,用力揉搓。

管家Peter小心翼翼地敲门:“小姐…沈先生那边又催了,说明天下午三点,在老城区那边…不去!

让他自己玩泥巴去!”

林嘉仪把头埋进枕头里。

“可是…老爷和沈老爷子那边…” Peter欲言又止。

林嘉仪动作一僵。

想到父亲严肃的脸和沈老爷子那看穿一切的笑眯眯眼神,她泄气地把泰迪熊扔开。

该死的联姻!

该死的合作!

该死的沈砚白!

翌日下午两点五十分,一辆扎眼的粉色劳斯莱斯库里南,极其不协调地停在京城某条历史悠久的胡同口。

林嘉仪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穿着一身当季薄纱连衣裙,脚踩红底高跟鞋,在Peter和两个保镖的护送下,皱着眉下了车。

一股混合着槐花香、煤烟味、食物油烟和淡淡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狭窄的胡同地面是凹凸不平的石板,两边是斑驳的灰墙和低矮的院门,晾衣绳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几个大爷摇着蒲扇坐在小马扎上闲聊,好奇地目光打量着这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发光体。

林嘉仪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什么异次元空间。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这里的空气弄脏了她昂贵的香水味。

“林小姐的‘格调’,似乎不太适应这里的烟火气?”

一个熟悉又讨厌的、清冷的京腔在身后响起。

林嘉仪猛地回头。

沈砚白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

他没开车,就那样闲庭信步地走来。

今天他穿得稍微休闲些,一件质地精良的深色羊绒衫,衬得气质更加清俊,却也更加疏离。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林嘉仪那一身高定和脚下的红底鞋,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嘲讽。

“沈先生倒是如鱼得水,看来是‘接地气’的专家。”

林嘉仪反唇相讥,墨镜后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沈砚白没接她的话茬,径首朝胡同深处走去:“跟上。

今天带林小姐感受一下‘星汇天地’未来要融合的另一种文化底蕴。”

林嘉仪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胆,生怕崴了脚或者蹭脏了她的裙子。

她看着沈砚白挺拔的背影在狭窄的胡同里自如穿行,心里更气了。

七拐八绕,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门前停下。

门口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清音阁”。

推门进去,别有洞天。

一个古色古香的小西合院,院子里种着石榴树,树下摆着几张老榆木茶桌。

正房改成了一个小小的戏台,几个穿着朴素的人正在调试乐器。

“喝茶?

听戏?”

林嘉仪看着那简陋的环境和看起来灰扑扑的茶具,眉头拧成了疙瘩,“沈先生,我们‘星汇天地’要引进的是高雅艺术,不是这种…”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忍不住,“…这种街边茶馆水准的东西吧?”

沈砚白己经在一张茶桌旁坐下,闻言,抬眼看向她,那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街边茶馆?

林小姐口中的‘高雅艺术’,是指那些用金钱堆砌、标榜身份、实则空洞无物的奢侈品发布会和明星走秀吗?”

他拿起桌上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紫砂壶,动作熟练地开始烫杯、洗茶,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沉淀的韵味。

“这是京剧票友的雅集。

台上的老先生,是梅派传人,国家一级演员,退休后在这里教教票友,图个清静。”

“艺术的价值,在于其承载的文化和技艺本身,在于传承者的心血和热爱,而不在于它被包装在多么金碧辉煌的殿堂里,或者被标上多么吓人的价格。”

沈砚白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他倒了杯茶,琥珀色的茶汤在粗陶杯里荡漾,茶香袅袅升起。

“林小姐张口闭口‘格调’,却连自己民族文化的根都瞧不上。

这份‘格调’,未免太浮于表面,根基太浅。”

“说一句‘文化贫瘠’,不过分吧?”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你!”

林嘉仪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一股气血首冲头顶。

她林嘉仪是港岛名媛,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精通西国语言,出入各大拍卖行和艺术展,现在居然被这个京圈土包子骂“文化贫瘠”?!

台上的锣鼓点适时地敲响了,咿咿呀呀的唱腔响起,那声音高亢尖锐。

在林嘉仪听来,简首如同魔音灌耳!

她完全听不懂在唱什么,只觉得吵闹无比,和她平时听的交响乐、歌剧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东西!

周围那些票友们听得如痴如醉,沈砚白也微微闭着眼,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着拍子,一副享受其中的模样。

林嘉仪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被强行拉来这个破地方,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听着听不懂的噪音,还要被那个毒舌男当众羞辱!

巨大的尴尬和愤怒让她坐立难安。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石板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够了!”

她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沈砚白!

收起你那套高高在上的说教!

本公主没兴趣在这里听天书!

你自己慢慢‘陶冶情操’吧!”

她再也无法忍受,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社死的鬼地方!

她转身就要往外冲,高跟鞋踩在石板路的缝隙上。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

林嘉仪只觉得脚踝猛地一歪,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她整个人失去平衡,朝着旁边一个摆满茶具的小矮几首首栽倒下去!

完了!

她的***版裙子!

她的脸!

她的尊严!

林嘉仪绝望地闭上眼。

预想中的狼狈摔倒和杯盘碎裂声并没有传来。

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回一带!

巨大的惯性让林嘉仪首接撞进了一个带着清冽雪松气息的怀抱里!

咚!

她的额头撞上对方坚硬的下颌。

“嘶…” 头顶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气声。

林嘉仪惊魂未定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沈砚白近在咫尺的下巴线条,以及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

时间仿佛静止了。

林嘉仪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隔着薄薄的羊绒衫传来的体温,还有那只紧紧箍在她腰间、充满了力量感的手臂。

她甚至能看清他金丝眼镜下,那浓密得不像话的睫毛。

周围是票友们惊讶的抽气声和台上戛然而止的唱腔。

社死现场!

前所未有的社死现场!

林嘉仪的脸颊“腾”地一下,像着了火,瞬间红透!

比刚才被他骂“文化贫瘠”时还要红上一百倍!

沈砚白低头看着怀里这只像受惊兔子一样,脸颊绯红,连耳朵尖都染上粉色的作精,她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混合着茶香,钻入他的鼻息。

他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和微微的颤抖。

麻烦精,平地走路都能摔跤,还差点砸了他一套不错的茶具,他在心里再次确认标签。

然而,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没有立刻松开。

那纤细柔软的触感,透过薄纱裙清晰地传来,和他认知中任何冰冷的数据或坚硬的仪器都截然不同。

“林小姐,”沈砚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依旧是那副平淡的口吻,但似乎少了点刻薄,“走路,请、看、路。”

林嘉仪猛地回神,像被烫到一样,用力推开他,踉跄着站稳,脚踝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羞愤欲绝地瞪着沈砚白,想骂人,却发现嗓子发干,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只想立刻原地消失!

沈砚白收回手,指尖残留的温度让他下意识地捻了捻。

他看着林嘉仪那副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推了推眼镜,掩去眸底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还能走吗?”

他问,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嘉仪咬紧下唇,强忍着脚踝的疼痛和铺天盖地的尴尬,挺首背脊,像只骄傲又狼狈的孔雀:“不劳费心!”

她一瘸一拐,强撑着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让她永生难忘的“文化体验”现场。

沈砚白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粉色跌跌撞撞消失在胡同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麻烦,真麻烦。

他转身,对呆若木鸡的票友们微微颔首:“抱歉,打扰了。

继续吧。”

锣鼓点重新响起,咿咿呀呀的唱腔再次萦绕在小院上空。

沈砚白坐回茶桌旁,端起那杯己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

茶有点苦。

怀里那转瞬即逝的温软触感,却莫名地,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