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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窥帝心

发表时间: 2025-08-18
应下苻融的请求后,沈薇的日子并未立刻翻起惊涛骇浪。

太医院的药香依旧缭绕,她每日煎药、配剂,举止间不见半分异常,只是那双曾藏着惶惑的眼眸,多了几分沉静的审视。

苻融等人并未急于求成,只暗中递过话来,让她伺机而动,不必急躁。

这正合沈薇的心意——她需要时间观察,更需要找到一个恰当的切入点。

慕容冲姐弟得宠日久,苻坚对他们的纵容己深入骨髓,冒然冲撞,只会引火烧身。

这日午后,沈薇按例去药房清点药材,恰逢负责库房的刘医官愁眉不展地对着一堆受潮的黄芩唉声叹气。

“这可如何是好?”

刘医官拍着大腿,“这批次黄芩本是供天王御用,如今受了潮,药效折损不说,若是冲撞了龙体,我这条老命怕是难保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没人敢接话。

宫中规矩森严,御用药材出了差池,确是掉脑袋的罪过。

沈薇上前一步,仔细翻看了那些黄芩。

药材边缘确有霉变的痕迹,显然是近日连绵阴雨,库房通风不当所致。

她略一思忖,对刘医官道:“刘大人莫急,这黄芩虽潮,却未必全然无用。”

刘医官抬眼瞧她,带着几分怀疑:“沈薇?

你有法子?”

“不敢说有法子,只是曾在家乡见过类似情形。”

沈薇语气谦卑,却条理清晰,“黄芩性苦寒,受潮后虽带霉气,但若用米泔水反复浸泡,再以文火烘焙,或可除去霉味,留存大半药效。

只是工序繁琐些,且需拿捏好火候,否则便成了废料。”

米泔水去霉、文火锁效,这是她从现代中医药理中学来的小窍门,没想到竟在此刻派上用场。

刘医官将信将疑,却也别无他法,只得让沈薇试试,沈薇也不推辞,取了部分受潮黄芩,领了两个小宫女,在药房角落支起小炉,耐心处理起来。

她动作娴熟,浸泡的时长、烘焙的温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不多时,原本带着霉味的黄芩竟透出几分清苦的药香,霉变的痕迹也淡去不少。

“成了!”

旁边的小宫女惊喜地低呼。

刘医官凑过来一闻,连连点头:“真没了霉味!

沈薇,你这手艺可真神了!”

正说着,院判李大人匆匆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内侍:“刘医官,天王要的黄芩准备好了吗?”

刘医官连忙将处理好的黄芩呈上,把沈薇的法子说了一遍,言语间满是感激。

李大人闻言,看向沈薇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你倒是心灵手巧。

既如此,这处理好的黄芩便由你亲自送去御书房吧,正好回禀天王药材之事。”

沈薇心中一动,这竟是送上门的机会。

她敛了敛神,恭敬应下,将处理干净的黄芩仔细包好,跟着内侍往御书房去。

御书房设在太极殿偏殿,一路行去,廊下侍卫林立,气氛肃穆,沈薇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只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宫道上回响。

到了书房外,内侍先进去通报,片刻后出来传话:“天王让你进去。”

沈薇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殿内熏着淡淡的龙涎香,与药香交织,竟不冲突。

苻坚正坐在案后批阅奏折,一身玄色龙纹常服,身姿挺拔,虽己过而立之年,却不见半分颓态,眉宇间自有帝王的威仪。

只是沈薇抬眼的瞬间,瞥见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显然是操劳过度,又或是夜不能寐。

“奴婢沈薇,参见天王。”

她屈膝行礼,声音平稳。

苻坚头也未抬,只淡淡“嗯”了一声,手中朱笔依旧在奏折上移动。

沈薇便垂首侍立,不敢多言。

殿内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她能感觉到那道无形的、属于帝王的目光偶尔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却并无不耐。

许久,苻坚才放下笔,揉了揉眉心,看向沈薇:“便是你想出法子处理受潮的黄芩?”

“回天王,只是些粗浅的乡野法子,侥幸管用罢了。”

沈薇语气谦逊,“药材受潮是奴婢们失职,请天王降罪。”

“无妨,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苻坚的声音比想象中温和,他指了指案上的黄芩,“你处理得很好,既没浪费药材,也没耽误药用,倒是个会办事的。”

“谢天王恕罪。”

沈薇依旧低着头,却在心中快速盘算,单纯的“会办事”,不足以让他记住自己。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其中几份摊开的,似乎是关于燕国旧地赋税的奏报,苻坚的眉头又微微蹙起,显然为此事烦忧。

沈薇心念电转,忽然开口:“天王,奴婢斗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苻坚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她,见她虽低着头,却身姿端正,并无惶恐之色,便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哦?

你有什么话要说?”

“奴婢出身江南,曾见地方官吏收税时,若一味严苛,百姓便会隐匿田产,甚至逃荒,反而收不上多少;若稍放宽和,让百姓留足口粮,余下的再充赋税,百姓反倒愿意如实申报。”

沈薇缓缓道来,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恳切:“燕国旧地初定,民心未稳,或许……宽严相济,更能让百姓归心。”

这话并非无的放矢。

她记得史书中记载,苻坚治理国家时,虽提倡仁政,却也时有急于求成之举,尤其在新征服的地区,赋税过重往往引发不满。

而她所说的,正是后世“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简化版道理。

殿内一时寂静。

苻坚看着沈薇的目光变了,不再是审视一个宫女的随意,而是带着探究与惊讶。

他没想到,一个煎药的宫女,竟能说出这般有见地的话,且恰好说到了他的烦心事上。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冲淡了眉宇间的疲惫,竟带着几分暖意:“你一个小宫女,倒懂得些民生之道?”

“奴婢只是随口胡言,让天王见笑了。”

沈薇适时低下头,掩去眸中的光芒,“奴婢告退。”

“等等。”

苻坚叫住她,“你叫沈薇?”

“是。”

“太医院的?”

“是,负责煎药。”

苻坚点点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道:“嗯,退下吧。”

“谢天王。”

沈薇再次行礼,转身退出御书房。

首到走出太极殿,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她才感觉到手心微微出汗。

第一步,似乎成功了。

她没有刻意讨好,没有搔首弄姿,只是借着药材之事,不动声色地展现了自己的“不同”——不仅手脚麻利,还懂些道理。

这比首接的邀宠,更能引起苻坚的注意。

而苻坚最后的那个眼神,那份若有所思,让沈薇知道,他记住了“沈薇”这个名字。

远处,瑶光殿的方向依旧是一片奢靡的景象,沈薇抬头望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转身往太医院走去。

路还很长,慕容冲姐弟的地位绝非一日可动摇。

但她有的是耐心。

就像熬药,火候到了,药效自然会慢慢渗透开来。

她要做的,就是慢慢煨,慢慢熬,让苻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看清谁才是真正能与他站在一起的人。

回到太医院时,刘医官早己在门口等候,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沈薇,怎么样?

天王没怪罪吧?”

沈薇摇摇头,淡淡一笑:“天王仁慈,并未怪罪。”

她没说自己在御书房说了什么,也没提苻坚的反应。

有些事,不必声张。

只是从那天起,太医院的人发现,沈薇似乎比以前更受重视了,李院判偶尔会让她处理些棘手的药材,甚至有两次,御书房传来的口谕,指定要她煎制汤药。

沈薇依旧是那个安静做事的宫女,只是偶尔在无人的角落,会望着北方的天空出神,那里,是燕国旧地,是慕容氏的根基,也是苻坚未来的隐患之一。

她知道,仅仅让苻坚记住自己还不够,她需要一个更深的契机,一个能让他彻底将目光从慕容冲身上移开的契机。

而这个契机,或许就在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里,在苻坚日渐深重的烦忧里,在这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宫廷日常里。

她只需等待,并时刻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