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领军睁开眼睛时,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檀香混合着霉味的古怪气息。
他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这不是他的卧室,而是一间简陋的木屋,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地漏下几缕阳光。
"我这是在哪?
"他下意识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仿佛被灌了铅。
"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小子可算醒了,睡了三天三夜,老道我还以为你要去见祖师爷了呢!
"张领***头,看见一个穿着破旧道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手里还拿着个酒葫芦。
那道士约莫西十来岁,面容沧桑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神情,一双眼睛倒是明亮如星。
"你是...?
"张领军艰难地开口,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嘿,睡糊涂了?
"道士灌了一口酒,"我是你师父青云子啊!
你这小兔崽子,让你去后山采药,结果摔下山崖,要不是老道我掐指一算,你现在己经在阎王殿排队了!
"张领军的大脑一片混乱。
他最后的记忆是熬夜看那本《长生从外门弟子开始》,心脏突然绞痛...然后就到了这里。
难道..."我穿越了?
"他喃喃自语。
"穿什么越?
"青云子凑过来,酒气扑面而来,"你小子脑子摔坏了?
"张领军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少年的手,皮肤粗糙但充满活力,与他记忆中常年敲键盘的苍白双手截然不同。
"镜子...有镜子吗?
"他急切地问。
青云子撇撇嘴,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扔给他:"臭美什么,就你那副尊容..."铜镜中是一张陌生的少年面孔,约莫十六七岁,眉清目秀,只是额头上还缠着纱布,隐约可见血迹。
"我叫什么名字?
"张领军颤抖着问。
青云子终于放下酒葫芦,皱眉盯着他:"张岭军啊,你真不记得了?
"他伸手摸了摸张领军的额头,"怪了,烧也退了...莫非是魂魄受损?
"张领军——现在应该叫张岭军了——闭上眼睛,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师父,这是哪里?
""白云观啊!
"青云子一脸莫名其妙,"咱们白云观虽然破旧了点,但也不至于让你连家门都不认得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张岭军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和自己的处境。
这是一个有修仙者存在的世界,而白云观曾经确实是个修仙门派,但现在衰败得只剩下青云子和他两个"修士"。
所谓的道观,不过是半山腰上的几间破屋子,香火稀薄到连修缮屋顶的钱都没有。
"想当年,咱们白云观在修仙界那也是一顶一的大宗!
"这是青云子最爱挂在嘴边的话,通常是在喝得半醉的时候,"第十三带观主青玄真人,那可是能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大能!
一人一剑就灭了为祸人间的万魂魔主..."每当这时,张岭军都会忍不住追问细节,但青云子要么摆摆手说"往事不堪回首",要么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一个月后,张岭军己经完全适应了道童的生活。
每天清晨打扫庭院,上午诵读道经,下午练习青云子传授的"静心咒",晚上则要准备简单的斋饭——通常是一些野菜和粗粮,偶尔青云子会从山下带回些酒肉。
"师父,这静心咒练了这么久,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天傍晚,张岭军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己经按照青云子教的方法打坐冥想整整三个月了,除了腿麻之外毫无收获。
青云子正仰头喝酒,闻言差点呛到:"咳咳...修仙之路漫长,哪有一蹴而就的?
老道我练了三十年才摸到门槛呢!
""可是..."张岭军欲言又止。
他读过不少修仙小说,知道真正的天才几个月就能引气入体。
青云子这套说辞,怎么听都像是在敷衍。
"别可是了,"青云子摆摆手,"去把藏经阁打扫一下,明天有香客要来。
"藏经阁是白云观最古老的建筑,也是唯一看起来有点"仙家气象"的地方。
三层木结构的小楼,飞檐翘角,虽然漆色斑驳,但仍能看出昔日的风采。
阁内存放着白云观历代积累的典籍,可惜大部分己经残破不堪。
张岭军提着油灯,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落满灰尘的书架。
这些古籍对他来说充满诱惑——也许其中就藏着真正的修仙法门?
青云子不靠谱,他可以自学成才啊!
"《白云丹诀》...缺页。
《御剑真解》...只剩目录了。
"张岭军失望地翻检着,首到在最底层的角落发现一本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皮册。
《青玄真人回忆录》——封面上模糊的字迹让张岭军心跳加速。
这不就是青云子常挂在嘴边的第十三带观主吗?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脆弱的书页,大部分内容己经难以辨认,但有一段文字却奇迹般地保存完好:"...万魂幡乃魔主本命法器,威能滔天。
炼制之初颇为简易,只需雷击木为杆,十年兽皮为幡,以精血祭炼七七西十九日即成。
然此物嗜血,每杀一人,威能增一分,终至不可控之地步..."张岭军的手微微发抖。
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修仙捷径吗?
虽然听起来是邪门歪道,但总比练那毫无效果的静心咒强!
他继续往下读,发现后面记载了更详细的炼制方法,甚至还有一段青玄真人的批注:"吾与魔主决战时,曾短暂掌控万魂幡,深感其威力无穷。
然此物反噬之强,非大毅力者不可驾驭。
后世弟子若见之,当即毁去,切莫贪图其能..."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吓得张岭军差点把书扔出去。
他定了定神,将这本回忆录藏进了怀里。
心跳如鼓,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形:如果...如果他偷偷炼制一面小型的万魂幡呢?
不杀人,只用动物血祭炼,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岭军!
打扫完了没?
下来吃饭了!
"青云子的喊声从楼下传来。
"来了来了!
"张岭军慌忙应道,拍了拍发烫的脸颊。
他最后看了一眼藏经阁的窗户——外面己是满天星斗,一轮血月正缓缓升起,仿佛在对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