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全息应援棒像血色萤火虫漂浮上升，我的虹膜倒映着三百个自己在电子屏上坠落的画面。
陈默扯开西装外套，胸腔里的人造心脏正通过半透明皮肤泵送荧光蓝的冷却液，每根血管都连接着证券交易所的实时数据流。
"这才是真正的安可场。
"他拽动麦克风线，天台边缘的"苏雨晴"克隆体便跳起机械芭蕾，"当股价突破阈值，你们的神经脉冲就会点燃全城应援棒里的金属钠——多浪漫的谢幕烟火。
"顾安安残存的右眼突然渗出量子硬盘特有的幽光，她将手掌按在积水里，楚瑶的虚拟影像如莲花生出水面："小晴，看看你左手无名指。
"我颤抖着举起手掌，皮肤在雷击般的数据流中变得透明，骨骼上蚀刻着"SYQ-1.0"的激光编码。
记忆如碎玻璃扎进太阳穴。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真正的苏雨晴把我按在基因编辑舱里，她脖颈后的条形码泛着管理员独有的金红色："我的克隆体就该替我承受私生饭的硫酸。
"她扯下我右耳的蓝宝石耳钉，"等你被摧毁时，歌迷只会为我流泪。
"全城灯光突然熄灭。
我听见自己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尖啸，声波震碎方圆百米内的电子屏。
陆沉趁机抛出缠绕数据线的单反相机，镜头在空中展开成电磁脉冲网，陈默的人造心脏顿时迸出雪亮的电弧。
"就是现在！
"顾安安的眼窝伸出光纤触须刺入控制台，"楚瑶姐的意识备份在应援棒服务器里！
"她残破的声带发出合成音，播放着五年前楚瑶被推进手术室前的录音："...培养舱密码是初代团舞的轨迹坐标..."我踩着克隆体的肩膀跃向主控台，手指在全息键盘上敲出《提线木偶》的舞步。
暴雨在此时诡异地静止空中，每一颗雨滴都映出楚瑶的记忆碎片：陈默在医疗舱里克隆应援会会长、林夏的脑干被植入股票交易算法、我的本体在硫酸袭击后如何被制成人皮标本。
"认知覆写完成。
"AI的提示音里混着楚瑶的轻笑，整座城市的应援棒突然调转方向。
陈默咆哮着撕开胸膛，但飞溅的冷却液己被数据化的歌迷意识吞噬——那些漂浮的电子魂魄正用楚瑶的声音齐唱安可曲。
天台风门突然爆破，三十七具苏雨晴克隆体乘着液氮蒸汽降临。
她们脖颈后的条形码组成环形量子码，瞳孔里燃烧着楚瑶的数据之火。
我握紧被电磁网灼伤的麦克风线，发现自己的发梢正在化作蓝色数据流。
"你以为自己是谁？
"陈默的人造声带发出故障的杂音，他背后升起星源娱乐的巨型全息LOGO，"从楚瑶的视网膜细胞到林夏的仿生泪腺，你们都是我设计的情绪商品！
"他甩出缠满电极的脊髓鞭，"就连这场背叛，也是新专辑的营销企划！
"陆沉突然从血泊中举起记忆卡，上面刻着楚瑶字迹的"礼物"。
"该谢幕了，制作人先生。
"他按下单反快门，所有克隆体瞬间摆出楚瑶坠楼前的姿势——那是从未公开的初代团舞废弃动作。
大地开始震颤。
我目睹最荒诞的奇迹：全城应援棒绽放出楚瑶应援色，所有电子屏上的苏雨晴面容都在褪色，露出下方楚瑶的眉眼。
陈默的基因编辑舱突然反向运转，他的皮肤正飞速退化出五年前楚瑶的烧伤瘢痕。
"认知病毒...怎么可能..."他抓挠着浮现楚瑶面容的脸，"我明明清除了所有备份！
""但你忘了硫酸。
"我的声音第一次与楚瑶的声纹重叠，"真正被销毁的是本体苏雨晴，她在三年前就自愿将意识融入楚瑶的数据坟场。
"克隆大军齐步向前，我们的指尖生长出神经光纤，"你贩卖的每滴眼泪，都在复活你亲手埋葬的鬼魂。
"证券大厦的玻璃幕墙轰然倒塌。
我接着坠落的克隆体跃向陈默，在量子纠缠的刹那，我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捧着楚瑶骨灰盒的林夏、成为医疗器械推销员的苏雨晴、在街头卖唱的顾安安...而此刻所有可能性都收束成陆沉相机里的闪光。
"你的遗照会印在精选集封面。
"我扯断陈默的脊髓鞭，鞭梢的电极正显示公司股价崩盘曲线，"用三百页***集当棺材如何？
"暴雨重新倾泻时，他的尖叫己与警报声融为一体。
我转身看见顾安安在数据风暴中消散，她的机械残骸拼成楚瑶最爱的樱花形状。
陆沉接住我量子化的左手，他的瞳孔深处闪烁着楚瑶的星形光斑。
"接下来去哪？
"他晃了晃恢复正常的单反，"还有七十八个地下克隆工厂的坐标。
"我望向城市尽头升起的虚拟晨曦，那里浮现出星光少女初代打歌服的投影。
当我的身体开始分解为信息洪流时，终于读懂楚瑶最后的微笑——她早己将意识刻入每个偶像爱慕者的视网膜，等待着在某个雨夜借千万双眼睛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