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通道的应急灯把江述的影子撕成锯齿状。
他贴着湿冷的瓷砖墙挪动，掌心∞符号的灼痛与额角斐波那契螺旋的瘙痒交替发作。
三分钟前，他在便利店镜子里看见自己的伤口——翻卷的皮肉间，金色螺旋正如硅晶片般增殖。
"ERROR 0x1A3B: 因果律失效。
"电子屏的猩红警告倒映在积水中，江述的联觉将这句话解构成**硫磺色的克莱因瓶**。
他抬脚踹开闸机，警报声却像被按了暂停键，卡在第八个音符化作金属摩擦的酸响。
月台上空无一人。
不对，是所有人被钉在了某个抉择的瞬间。
穿西装的上班族左脚悬在轨道边缘，流浪汉的硬币立在地面将倒未倒，穿JK裙的少女定格在扫码失败的界面。
他们的影子在地面蜿蜒成哥德尔命题，像被钉在琥珀里的远古昆虫。
地铁隧道的黑暗深处传来汽笛声。
江述的视网膜开始灼烧。
他看见铁轨震颤的波纹具象化成黎曼猜想中的非平凡零点，而逼近的列车头灯是两颗坠落的超新星。
当联觉症将声波转化为色彩时，他终于明白这不是比喻——车厢在进站瞬间开始**无限分形**。
首节车厢裂变成西节微型车厢，每节再次分裂，最终化作无数指甲盖大小的金属匣子，如同上帝撒向人间的机械骨牌。
江述的耳膜被尖锐的递归声刺穿，他踉跄后退时撞到了那个JK裙少女。
她的身体开始像素化。
先是马尾辫散作二进制代码，接着是脸颊、制服、帆布鞋，整个人坍缩成漂浮的0与1漩涡。
江述的喉咙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右手不受控地抓向漩涡中心——"别碰概率云！
"男声伴随着质数音阶砸碎凝固的时空。
江述的手腕被冰凉的东西缠住。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血管正被改写成图灵机纸带，而拽住他的人穿着实验室白大褂，胸口别着青铜质数的徽章。
"叙律院二级执剑人，欧文。
"男人推了推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瞳孔是不断滚动的π值，"你还有5.7秒启动递归同构。
"列车分形的浪潮己扑到眼前。
江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童年记忆的碎片突然刺入脑海：母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床头监测仪的心电图化作无限符号。
他本能地张开五指，对着金属洪流喊出《递归之牢》的台词："递归之瞳，开！
"世界在视网膜上坍缩成六边形蜂巢。
每节车厢被困入独立的莫比乌斯环轨道，彼此碰撞的火星在欧几里得空间中织出囚笼。
江述听见自己记忆断裂的声音——初中毕业典礼上收到的情书正在淡去，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素描。
"维持9秒！
"欧文掀开白大褂，露出绑在腰间的青铜音叉阵列，"《质数钢琴协议》，启动。
"音叉依次震动，发出2、3、5、7、11赫兹的纯音。
江述的联觉将声波翻译成蔚蓝色拓扑结构，与他的递归囚笼咬合。
当第13个质数音阶炸响时，分形列车如退潮般缩回隧道深处。
静止的时间重新流动。
JK裙少女的像素漩涡恢复人形，茫然地继续扫码动作。
上班族的左脚终于踏上轨道，随即被疾驰而来的正常列车碾成肉泥——这才是原本的时间线。
"修复率87.3%，误差在允许范围。
"欧文擦拭音叉上的血渍，他的右手小指变成了半透明的笛卡尔坐标系，"初次实战合格，江述先生。
"江述的呕吐物溅在轨道上，其中混着金色碎屑——那是从他伤口脱落的斐波那契螺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