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老城区,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陆轩捏着苏绾塞给他的纸条,指腹摩挲着“聚宝斋”三个字,墨痕里竟藏着细碎的星芒——那是用灵气写就的引路符。
街角的路灯忽明忽暗,照出老字号匾额下悬着的青铜铃铛,风过时发出清越的“叮铃”声,与记忆中母亲床头柜上的风铃一模一样。
推开门的瞬间,檀香混着旧木气息扑面而来。
穿唐装的掌柜坐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算珠碰撞声里夹着若有若无的灵气流转声。
陆轩胸口的雄佩轻轻震颤,他忽然看清博古架上的玄机:看似普通的青花瓷瓶里插着半枯的桃木枝,正是修真者用来探测灵气的“寻灵木”;羊脂玉摆件下垫着的黄绢,暗纹竟是微型聚灵阵。
“小友是来淘老货的?”
掌柜抬头,目光在陆轩胸前的玉佩上凝住,浑浊的瞳孔深处闪过星芒,“这蟠龙纹……倒是少见。”
后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陆轩绕过屏风,只见苏绾被三名灰衣人逼至角落,汉服袖口渗出的鲜血滴在青砖上,竟化作点点荧光——那是星使血液特有的“星荧”。
她颈间的雌佩裂痕更深了,碎钻处的星芒弱如烛火,而灰衣人手中的短刃呈蛇形,刃口流转着暗红雾气,正是苏家血煞堂的“蚀骨刃”。
“陆轩,接着!”
苏绾将雌佩抛来,十二片柳叶形灵器从广袖中飞出,在空中组成残缺的星图。
陆轩本能地双手合握双佩,蟠龙纹路在掌心亮起蓝光,整间店铺的灯光骤然熄灭,唯有他周身浮现出细密的星点,像被揉碎的银河缀在皮肤上。
“星辰诀·引星!”
话音未落,屋顶天窗的月光突然凝结成实质,如万箭齐发射向灰衣人。
为首者挥刀格挡,蛇形刃却在星芒中滋滋融化,暗红雾气被灼出焦黑裂痕。
陆轩惊觉自己能“看”见敌人丹田处盘踞的血色蛇影——那是血煞诀的标志,正被星芒一点点剥离。
“你竟敢修炼星辰殿的禁术?”
掌柜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手中青玉算盘己化作九柄玉刃,“苏家果然和星陨阁勾结!”
苏绾趁机拽着陆轩撞破后窗,跳进潮湿的巷弄。
追兵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敲出残影,她忽然踉跄着靠在墙上,朱砂痣此刻苍白如纸:“他们要的不是玉佩……是玉佩里的星图残片。
二十年前,我父亲从星陨阁密室偷出雌佩,发现上面刻着星辰殿的方位坐标……”“我母亲的雄佩上也有类似纹路。”
陆轩想起昨夜在星辰殿残境看见的殿门,蟠龙缺了半片鳞甲,“难道双佩合璧才能拼出完整星图?”
苏绾抬头,眼中泛起水光:“当年星辰殿突遭血洗,殿主陨落,雄佩和雌佩被分割带走。
现在苏家要集齐双佩,重启星陨阁的‘裂界计划’——他们想撕开异界通道,用蚀灵族的力量统治两界!”
巷口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三辆改装越野车堵住去路。
车灯照亮为首者的脸——正是昨夜的黄毛男生,此刻他***的手臂布满鳞片,瞳孔收缩成竖线,显然服用了禁药“血鳞丹”。
“陆轩!”
苏绾突然将他推向墙角,自己迎向扑面而来的越野车。
衣摆翻卷间,十二片灵器在空中组成完整星图,硬生生将两吨重的钢铁巨兽掀翻。
但她喷出的鲜血染红了汉服,碎钻处的星芒彻底熄灭,朱砂痣如即将熄灭的烛火。
“走!”
她将雌佩塞进陆轩手中,“去城西城隍庙,找穿灰布鞋的老庙祝……他是最后一位知道星图秘密的星使!”
陆轩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
他不敢回头,只能攥紧双佩狂奔,掌心的蓝光映出前路——城隍庙的飞檐上,数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正踏空而立,他们胸前的暗红徽章,正是星陨阁的标志。
躲进垃圾桶旁的阴影后,陆轩摸出手机,屏保是母亲临终前的照片。
他忽然注意到,母亲无名指根有颗浅红的痣,与苏绾的朱砂痣位置一模一样。
星辰诀的信息在识海翻涌,他终于想起古籍末页的小字:“星使轮回,朱砂为印;双佩合璧,星殿重明。”
远处传来修真者特有的灵气爆破声,混着凡人的惊叫。
陆轩深吸一口气,将双佩贴在胸口。
这一次,他清晰地“看”见了空气中的灵气银鱼——它们正顺着他的呼吸钻入体内,在经脉中勾勒出星辰般的轨迹,最终汇聚在丹田处,形成一枚微小的星核。
“苏绾,等我。”
他轻声说,望向城隍庙方向翻涌的黑云,“母亲用二十年平凡换我长大,现在该由我来解开她留下的谜题,守护你和她共同守护的世界。”
掌心的双佩突然发出共鸣,雄佩的蟠龙纹路亮起金光,雌佩的碎钻竟开始自行修复。
陆轩看见虚空中浮现出《星辰诀》的残页,上面新增了一行小字:“星使血祭,星核初醒;双星汇聚,逆世启程。”
当他再次抬头,发现巷口的越野车己被星芒熔成废铁,黄毛男生蜷缩在地,鳞片正在星芒中剥落。
而聚宝斋的方向,掌柜的青玉算盘正与三名血煞卫的蚀骨刃碰撞,每一击都溅出星与血的火花。
陆轩握紧双拳,星芒从指缝间溢出。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运转星辰诀,不再是被动的防御或逃跑。
他知道,从接住苏绾抛来雌佩的那一刻起,他的星途便己逆转——不再是被命运推着走的凡人,而是选择逆世而上的星使。
“接下来,该去城隍庙了。”
他低声自语,转身踏入更深的夜色,胸前的双佩如同两盏明灯,照亮了青石板路上未被凡人看见的星轨。
而在他身后,聚宝斋的掌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从怀中掏出半块刻着星图的玉佩,与陆轩的雄佩纹路严丝合缝。
“星使现世,逆世可期。”
掌柜喃喃道,指尖抚过玉佩背面的刻字——那是二十年前,陆轩母亲临走时留下的字迹:“若遇持雄佩者,告之星辰殿在星核深处,而星核,在他自己心中。”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