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知道,家里不止住着我们一家人。
不是因为我撞见了什么“鬼”,而是因为有些规矩,太不寻常。
我家在东北,住的是那种老式砖房,堂屋门口挂着门帘,院子里种了一棵大柳树。
爷爷去世早,我跟爸妈和奶奶一块住。
奶奶是出马仙,但没人敢明着说。
每到初一、十五,奶奶都会在堂屋里烧香,那香不是普通的香,而是她特地从“山上人”手里请的“三炷长香”,说是专供仙家的,头不能歪,香不能断,断了就得重新请神。
小时候我总觉得奇怪——为什么别家过年炸丸子,我们家却总在屋里点香,烧符,泡鸡蛋?
有一次我好奇,问奶奶:“你为什么总给神烧香?
他们吃吗?”
奶奶不回答,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说:“不是给他们吃,是让他们看着咱。”
那时候,我不懂什么叫“看着咱”,直到我亲眼看见,有人从镇上带着鸡蛋、黄纸、两根烧过的香上门,跪在我家院子里哭着求奶奶。
那是一家三口,女人抱着孩子,男人脸色煞白。
男人说他儿子夜里老哭,说有个红衣服姐姐要带他走。
去医院查不出病,说是“夜惊”,开了药也不管用。
奶奶先不接,摆手说:“看事不是随便的,不是钱的事,是有没有缘。”
那男人硬是在院里跪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奶奶才答应帮忙,说:“缘,是有的。”
那天我第一次看到奶奶“看事”。
她在屋里铺了一张黄布,把鸡蛋在温水里泡了半小时,然后倒进碗里。
蛋清慢慢往四周散开,像是长出了一只狐狸头,眼神还冲着门口。
奶奶低声说:“不是病,是冲了喜。”
她又问:“你家是不是刚把灶台往北边挪了?”
男人一听脸都绿了:“是是,前两天刚换的,说那样做饭快。”
奶奶叹口气:“你家那块地原来是人埋过胎灵的,灶口一冲,东西就出来了。”
她写了张符,让他们用红绳栓着挂在厨房灶台前,又烧了一碗米水,说晚上在家门口泼一圈,别让孩子再出门。
那家人谢了又谢,走的时候连香灰都要回去,说是“带着护家”。
我那时年纪小,只记得屋里那碗蛋清越来越清亮,最后仿佛散成了一张笑脸。
后来奶奶告诉我:“真看事,不是看病,是看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