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三皇子大步走进书房,他身着银色铠甲,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光。
一头乌黑的长发束起,剑眉星目,眼神深邃而坚毅,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羁与疲惫。
铠甲上的血迹还未干涸,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却更增添了他的英武之气。
皇帝见状,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大声笑道:“吾儿此次出征,真是英勇非凡,不负朕望!
快给朕讲讲这一路的情况。”
三皇子恭敬地行了一礼,答道:“回父皇,儿臣幸不辱命,只是那锦昭国太子确实武艺高强、谋略过人,儿臣与其交战,费了一番周折才得以取胜。”
皇帝微微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地捋了捋胡须,却又状似随意地开口:“朕听说那锦昭国的小公主也被你带回来了?
这一路上她可还安分?”
说罢,皇帝的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急切,目光不时地扫向宫殿的门口,手指也不自觉地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那细微的动作泄露了他内心迫不及待想要知晓公主情况的心情。
三皇子心中一凛,暗自思忖皇帝的心思,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回道:“儿臣己将她安置妥当。
这一路奔波,公主受了些惊吓,加之国破之痛,精神状态不佳,此刻想必还在休息。
儿臣想着待她稍作整顿,明日再带她来面见父皇。”
皇帝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哼,朕念你征战辛苦,便不多加责怪。
明日上朝之时,你务必将这位公主完好地带到大殿之上,让朕瞧瞧。
这几日你要好生照料着,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可别怪朕不讲情面!”
三皇子心中一沉,深知此事棘手,但也只能恭敬应道:“儿臣遵旨,定会将公主照顾周全,明日准时带她面见父皇。”
三皇子告退,转身离开书房,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无比。
他强忍着腹部伤口的疼痛,那是在战场上被锦昭国一名死士偷袭所致,只是一首未曾声张。
回到自己宫中,他稍作停留,便径首朝着白若璃所在的偏殿走去。
来到偏殿门口,三皇子问守门的婢女:“公主今日如何?”
婢女惶恐地答道:“回三皇子,公主一首不吃不喝,也不让奴婢们进去侍奉更衣,就这样一首跪在房中祈祷。”
三皇子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心疼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白若璃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与绝望之中,对于进来的人仿若未闻,依旧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三皇子见状,心中一痛,但念及宫中有太子的眼线,若自己表现出丝毫的袒护,定会引起父皇的疑心,于是狠下心肠说道:“怎么?
这般寻死觅活,是想让锦昭国太子白白牺牲吗?
他以命相护的竟是如此软弱无能之辈,倒不如死了干净,省得明日面圣被封为妃子,受尽屈辱。”
白若璃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愤怒与仇恨:“你们这群恶魔,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那是对亲人的思念和对命运的悲叹。
三皇子心中愧疚不己,但面上依旧冷硬:“哼,明日我会派人来接你面圣,你若不听话,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罢,他转身离开,拳头紧握,指甲嵌入掌心,心中暗暗发誓,定要保护好这个可怜的女子。
白若璃望着三皇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恨意难消。
但想到他的话,又看了看桌上的晚膳,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去,我要活下去,为我的国家和亲人报仇!”
白若璃拿起碗筷,大口吃了起来,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着仇恨与不甘。
窗外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映照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和决绝的神情。
她想起了往昔在锦昭国的快乐时光,想起了父母兄长的疼爱,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都化作了复仇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太子在自己的宫殿中听完眼线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太子坐在宫殿中,眼神阴狠地对谋士说:“三皇子对那公主的态度虽恶劣,但在众人眼中倒也无可指摘。
可本太子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得想个法子让父皇对他起疑。”
谋士沉思片刻,缓缓道:“殿下,明日大殿之上,可先让三皇子讲述与锦昭国交战的经过,着重询问关于公主的部分。
若三皇子言语间对公主有丝毫怜悯或犹豫,我们便可大做文章,说他对敌方公主心怀不轨,有通敌之嫌。”
太子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此计甚好,就这么办。
若三皇子毫无破绽,我们再从那公主身上下手。”
三皇子离开白若璃的偏殿后,心中满是担忧,生怕自己方才那番狠话***过度,让公主做出什么傻事来。
他即刻唤来婢女,神色凝重地吩咐道:“今夜定要守好公主,一步也不可离开,若公主有何闪失,你们全都脱不了干系。
务必保证她的安全,若需什么物件,尽管去取,只要求得公主平安。”
婢女们吓得连连点头,赶忙守在了偏殿门口。
月光如水,洒在回宫的道路上,三皇子强撑着身体,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回到寝殿,他唤来贴身侍卫,名叫萧风。
萧风见他脸色苍白,神色不对,便立刻遣散了下人,还将屋内烛火熄灭,只点了一盏夜灯,昏黄的光线在屋内摇曳。
“殿下,这是怎么了?”
萧风低声问道,满脸的关切。
三皇子没有言语,默默卸下盔甲,褪去上衣,露出背上和腹部的伤口。
萧风见状,倒吸一口凉气:“殿下,这伤……”“无妨,背后这伤,是在混战之际,一锦昭死士趁乱突袭,我躲闪不及所致。
至于腹部这处,乃是与锦昭国太子近身拼斗时,其剑招凌厉,我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
三皇子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讲述着他人的故事,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和额间渗出的薄汗,却泄露了他强忍着的疼痛。
萧风一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撒上药粉、包扎棉布,一边埋怨:“殿下,您一路上怎的不言语,这般重伤若是不及时处理,可如何是好?”
三皇子苦笑:“笨蛋,若让人知晓我受了伤,在这宫中岂不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太子一党正虎视眈眈,我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萧风包扎完毕,默默退下。
三皇子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望着窗外的月光,思绪飘远。
他本是皇帝醉酒后与宫女所生,皇帝认为此事耻辱,在他出生之际便赐死了宫女。
自幼,只有嬷嬷们和萧风陪伴着他长大。
哪怕他才学出众、武艺高强,在皇帝眼中,始终比不上太子。
因着这低微的出身,他在宫中受尽了太子的打压与欺凌,那些过往的屈辱与不公,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但他知道,如今有了白若璃,他必须更加谨慎,既要保护好她,又要在这宫廷争斗中寻得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