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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引魂草生·妄字血纹

发表时间: 2025-05-22
镇平县的秋雨总带着股腐叶味,义庄后巷的青石板缝里,两株沾血的引魂草正顶着晨露生长。

老仵作陈老头握着铜灯蹲下身,灯油在风中摇曳,将草叶上的血纹映得忽明忽暗——那是两笔歪斜的“妄”字,一笔粗重如断发,一笔纤细如丝缕,分明是两种不同的血迹所化。

“怪事。”

陈老头用验尸的银筷轻轻拨动草茎,发现草根竟缠着半缕泛金的发丝,发丝末端还凝着极小的血珠,在晨光中像颗未凝的泪。

更奇的是,两株草的根茎在石板下交织成棺形,缝隙间渗出的水珠落在他掌心,竟形成了北斗七星的图案。

婴儿的啼哭突然从义庄传来,陈老头慌忙起身,却在袖摆扫过草叶时,听见微弱的呢喃:“妄生…妄生…”那声音像从极远处的血河飘来,混着棺木开合的吱呀声。

他打了个寒颤,想起昨夜暴雨中捡到的襁褓,里面的男婴不哭不闹,唯有掌心那抹淡金色的棺形纹路,在触碰他手腕时微微发烫。

义庄正堂的棺木上,襁褓被小心搁在老仵作自制的“善魂棺”旁。

这口小棺是他用百年银杏木所制,棺盖刻着往生咒文,专为夭折的婴儿收魂。

此刻咒文却反常地泛着红光,男婴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划过棺盖,每道指尖掠过之处,木纹竟自动拼出“妄”字的笔画。

“孩子,你爹娘到底给你留了什么?”

陈老头抖开襁褓,半块刻着“妄”字的玉佩落在棺木上,玉佩边缘的裂痕像道未愈的伤口。

他忽然想起地窖里那截青铜棺残片,同样刻着“妄生”二字,此刻怕是又在发出嗡鸣——自从昨夜抱回孩子,那残片便每隔子时就震动,声响像在呼应某种遥远的呼唤。

地窖的木门“吱呀”作响,陈老头提着灯下去,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棺木特有的陈香。

青铜棺残片躺在青砖上,三指宽的棺角泛着温润的光,“妄生”二字的笔画里嵌着细小的血晶,凑近看,竟能看见血晶中倒映着暴雨夜的血河,以及一位怀抱青铜棺的女子剪影。

“咚——”残片突然发出钟鸣般的声响,惊得陈老头踉跄后退。

更奇的是,男婴的啼哭恰在此时止住,掌心的淡金棺纹竟与残片上的文字完全重合。

陈老头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往事:那时他还是个走街串巷的小仵作,曾在血河边上捡到过一片刻着北斗纹的碎玉,后来才知道,那是护棺使一脉的信物。

“难道这孩子…是棺冢的后人?”

他摸着残片上的棺纹,忽然发现残片边缘刻着极小的咒文,连起来竟是《棺冢密卷》里的“引魂咒”。

当年他跟着师傅学殓尸时,曾听老辈人说过,棺冢圣女能以血养棺,棺器可显亡者执念,难道这孩子的母亲,就是传说中被天道者追杀的圣女?

襁褓里的男婴突然睁开眼,瞳孔深处竟映着残片上的血河景象:万千无主棺木在血河漂浮,某具棺盖缓缓开启,露出半截刻着“妄生”的青铜棺角。

陈老头猛地合上地窖木门,后背抵着门板首冒冷汗,却听见头顶传来瓦片轻响——有人踩在义庄屋顶,鞋底蹭过瓦片的声音,竟与昨夜暴雨中那道持剑人影的步法一模一样。

“不管你是谁,这孩子我陈老头护定了。”

他喃喃自语,将残片塞进襁褓,又取出半块从血河边捡的“死”字玉佩,与孩子自带的“妄”字玉佩并列,竟发现两块玉佩的裂痕能拼成完整的棺形。

更妙的是,当两块玉佩相触时,襁褓边缘的绣字“黄泉仙帝,人间坐棺”突然发出微光,每个字都像活过来般游动。

是夜,陈老头在验尸笔记上写下:“甲戌年九月初七,义庄后巷现引魂草,叶生‘妄’字,根缠金缕发。

拾得男婴,掌心棺纹,襁褓藏青铜残片、‘死’字玉佩。

残片刻‘妄生’,与婴孩同名,子时共振,声如泣血。”

笔尖悬在纸上许久,最后添了句:“莫不是棺冢圣女遗孤?

天道若寻,吾以命护之。”

秋风吹过义庄前的槐树,将一片枯叶吹进地窖。

陈老头垂灯欲睡,却见襁褓中的男婴掌心朝上,淡金棺纹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像极了残片上的北斗棺纹。

他忽然想起师傅临终前的话:“棺冢有灵,坐棺者出,必携七星,掌人间执念。”

难道这孩子,就是传说中能开棺渡魂的“人间坐棺客”?

后巷的引魂草在风中轻颤,草叶上的“妄”字血纹渐渐融合,化作完整的“妄生”二字。

更远的地方,某座命星棺城的往生井突然泛起涟漪,井水倒映出镇平县义庄的轮廓,以及襁褓中男婴的面容——那正是十年后,将在义庄掀起棺煞风暴的苏妄生。

而在血河之底,被尸花包裹的圣女虚影睁开眼,指尖抚过胸前的“死”字玉佩裂痕:“妄生,娘的断发己化作引魂草,孟娘的断手护你十年平安。

待你掌心棺纹与青铜棺合,便是娘在往生井等你开棺之日……”虚影消散前,血河深处的仙帝陵传来震动,九根命星棺柱上,“悲”魂所在的棺柱竟多了道婴儿掌纹般的刻痕。

镇平县的更夫敲响子时的梆子,陈老头在义庄正堂打盹,忽然听见地窖传来“咔嗒”声。

他起身查看,却见青铜残片不知何时浮在空中,残片下方,男婴的掌心正渗出淡淡金光,与残片上的“妄生”二字共鸣。

金光中,隐约可见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是怀抱青铜棺的女子,另一个是断手的护棺使,她们的目光,都温柔地落在襁褓中的孩子身上。

“原来,你早就被选中了。”

陈老头抹了把眼角,将准备好的“善魂棺”垫在襁褓下,棺盖内侧,他偷偷刻了句“妄生平安”。

而在棺盖之外,青铜残片上的“妄生”二字正在吸收月光,笔画间的血晶渐渐凝结成泪滴形状——那是圣女苏挽歌坠入血河前,为孩子流的第一滴,也是最后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