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味混着线香灰烬在鼻腔燃烧。
苏白在病床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
腕带姓名栏被篡改成"丙申年七月十五"，床头卡诊断书印着《归墟认知障碍诊疗指南》。
二十八宿星图在他皮肤下游走，每当月光透过铁栅窗照入，星芒就会灼烧出焦痕。
"该吃药了。
"林小婉端着搪瓷盘站在床边，这个患有解离症的女孩总在折纸人。
此刻她手中的锡箔药片却让苏白寒毛首竖——那分明是缩小版的五帝钱，每片"药"上都刻着卦象。
"红色药丸稳定空间认知，蓝色药丸修复时间感知。
"她机械复述着，瞳孔扩散成整个眼眶，"但你不能吃，因为你的血里有青铜钉的味道。
"走廊突然响起铜***。
所有病房门同时打开，患者们梦游般走向活动室。
苏白混入队列时发现，每个人后颈都嵌着枚青铜钉，钉帽上的饕餮纹正缓缓转动。
活动室的黑板报变成《疯人守则》：1. 听见列车鸣笛请立即服用蓝色药丸2. 若发现穿白大褂的医生没有影子，向其喷洒朱砂粉3. 每日3:15分集体面向东南方跪拜，可延缓皮肤鳞化杨主任站在扭曲的万国旗下，听诊器缠着浸血墨斗线。
当他展开《精神量表》时，苏白看到纸页间夹着张泛黄图纸——是青龙山隧道施工图，用红笔圈出"K424次列车失踪点"。
"现在进行人物定向测试。
"杨主任的镜片反射出竖瞳，"第一个问题：你祖父苏九章死于什么病症？
""心梗。
"苏白攥紧偷藏的锡箔药片，边缘割破掌心。
"错误。
"杨主任突然扯开衬衫，心口处镶嵌着祖父的怀表，"他是被二十八宿阵抽干精血的，就像你现在这样。
"星芒瘀斑骤然发烫。
苏白看到惊悚的画面：1996年的医院地下室内，祖父用铜卦盘将自己钉在青铜椁上，黑血顺着二十八宿纹路注满椁内凹槽。
而杨主任就站在阵外记录数据，胸牌写着"望洋劳改农场观察员"。
患者们突然集体抽搐，青铜钉从后颈迸出。
林小婉的纸人见风就长，化作无面白衣阴兵扑向杨主任。
苏白趁乱撞翻档案柜，散落的病历本扉页都盖着"青山劳改农场"的钢印，患者照片是二十年前的死囚。
"快走！
"赵承影从通风管倒吊而下，桃木剑挑着张黄符，"去锅炉房找1978年的排班表！
"苏白在狂奔中感到时空错乱。
走廊两侧的《精神卫生宣传画》全部变成劳改农场的奖惩公告，1958年的生产指标表上用红笔标注着"玄门叛徒处理数"。
防爆窗外的月亮分裂成两个，较小的那个泛着青铜锈色。
锅炉房铁门上钉着七具鼠尸，摆成北斗锁魂阵。
1978年的排班表在蒸汽中浮现出血字：7月15日夜班人员——苏九章、林灵素、杨守义。
当苏白触碰签名时，整面墙的霉斑突然活化。
青黑色菌丝组成林灵素的面容，与杨主任有七分相似。
"他们用三昧真火烧我百日..."菌丝钻进苏白鼻孔，"把我的骨灰混进混凝土，砌成这栋楼的承重柱..."蒸汽管道突然爆裂。
杨主任从沸水中浮现，皮肤像蜡油般融化，露出劳改服上的编号：0424。
他手中的镇静剂针筒变成骨制法器，射出刻满咒文的肋骨："你们苏家人，就该世代做阵法的耗材！
"青铜卦盘自动护主，星图与锅炉房的八卦炉共鸣。
在汽笛轰鸣声中，苏白看到真相：所谓锅炉房其实是劳改农场的焚尸炉，1978年7月15日，祖父在这里将林灵素炼成活尸，用他的怨气镇压归墟裂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