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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居然穿书了

发表时间: 2025-05-21
8年后,消毒水的气味还残留在指尖,夏天盯着手术室墙上的时钟,分针即将划过十二点。

她摘下蓝色手术帽,后颈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 exhaustion像无形的手攥紧脊椎——连续七台手术下来,连电梯按键都显得模糊。

“叮”的一声,16楼的数字亮起。

走廊尽头的输液泵仍在规律作响,却在她踏入电梯的瞬间突然哑然。

黑暗从电梯顶部压下来时,她本能地扶住不锈钢扶手,失重感扯着胃袋下坠。

透过电梯门缝,她看见夜空裂开幽蓝缝隙,七星连珠的光芒被揉成扭曲的银线,雨滴在半空凝成剑簇,初春的风突然冷得刺骨。

“小姐!

小姐!”

杏仁眼的小丫头趴在雕花床边,绣着并蒂莲的袖口沾着水渍,声音里带着哭腔。

夏天猛然吸气,鼻腔里涌入陌生的沉水香,不同于医院的消毒水,这气味混着丝绸与檀木的气息,细腻得像幅工笔画。

“咳咳......”她撑着雕花床头坐起,指尖触到的不是医院的塑料床沿,而是温润的梨木纹理。

抬眼望去,青铜兽首香炉正飘着袅袅白烟,纱帐外站着几个穿襦裙的少女,鬓角插着珍珠步摇,裙摆扫过青砖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哟,婉怡妹妹这是睡傻了?”

甜腻的声音带着刺。

穿石榴红齐胸襦裙的女子款步走近,头上牡丹金钗随步伐轻颤,耳垂的东珠坠子晃出冷光。

夏天认得这配色——8年前,她在看的那本《穿越从丫鬟到皇后》里,丞相府嫡女陈静怡出场时就是这副“红装如火,艳压群芳”的打扮。

“婉怡妹妹可还好?”

清朗男声带着关切。

穿月白锦袍的男子挤开人群,腰间玉佩刻着蟠龙纹样——太子李渊,书中女主苏晚晴的官配。

夏天眨眨眼,目光扫过他身后那个被阴影笼罩的身影:玄色广袖上银线绣的夔龙纹栩栩如生,衣摆垂落如夜幕倾泻,正是书中“冷面阎王”三皇子李澈。

被称作小桃的丫鬟扶着她坐回雕花拔步床时,夏天终于理清了现状:她成了将军府嫡女慕婉怡,在赏花宴上与陈静怡争执后落水,而此刻——她摸到床头垂下的流苏,指尖微微发颤——她穿越进了那本熬夜看完的古言小说,成了人人喊打的恶毒女二。

“小姐可是饿了?

厨房里煨了百合莲子粥......”小桃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这让夏天想起书中描写:慕婉怡虽跋扈,却对贴身丫鬟极好。

她抬头望向铜镜,镜中少女眉梢含愁,眼角微微泛红,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昨晚可是实打实呛了湖水。

“母亲?”

她试探着开口,望向匆匆进门的华服妇人。

邹氏腰间的羊脂玉坠子撞在床沿,发出清脆声响,绣着缠枝莲的袖口蹭过她手背,带着体温的柔软触感让夏天喉头一紧。

原来书中那个“把女儿宠得无法无天”的将军夫人,抱人的力道这样轻,像捧着易碎的琉璃盏。

“我的儿,你可吓死娘了......”邹氏的泪砸在夏天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她眼眶发酸。

忽然,屏风外传来沉郁的男声:“又哭,成何体统!”

慕楠枫踏入内室时,甲胄上的铜片还在轻响。

这位战功赫赫的镇北将军解下披风时,夏天注意到他内衬袖口有块淡色补丁——书中写过,将军夫人亲手为夫君补衣,“铁血将军亦有绕指柔”。

“可是还记得父亲?”

慕楠枫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却在触及女儿目光时软下来。

夏天盯着他眉间的疤痕,那是书中描写“单骑救主时被敌将划伤”的印记。

她张了张嘴,喉间突然哽住——如果她假装失忆,是不是能避开原主的悲惨结局?

“你们......是谁?”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指尖攥紧锦被上的瑞兽纹样。

小桃惊呼出声,邹氏的哭声戛然而止,慕楠枫的瞳孔猛地收缩,像被弓弦勒紧的野兽。

太医院王太医的手指搭在脉搏上时,夏天数着帐角垂下的流苏穗子。

窗外传来黄鹂的啼叫,廊下有人轻声说话,提到“三皇子”时忽然噤声。

“小姐这是......”王太医捻着胡须沉吟,目光扫过床边神色紧张的将军夫妇,“因惊致癔,痰蒙心窍。”

他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先施针通窍,再辅以宁神之药。

只是......”“但说无妨!”

慕楠枫按住夫人颤抖的肩膀。

“失忆之事......”王太医斟酌着措辞,“需得让小姐静心调养,切不可再受***。”

他忽然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夏天,“小姐可还记得落水前之事?”

夏天垂眸避开视线,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书中慕婉怡的结局:因陷害女主被流放边疆,最终冻死在雪地里。

如果此刻承认失忆,或许能摆脱原主的恩怨纠葛,但——她余光扫过邹氏泛红的眼角,慕楠枫握成拳头的手背青筋暴起,忽然想起书中描写慕家满门被抄时,这对父母是如何跪在金銮殿前为女请罪。

“头痛......”她轻轻皱眉,“只记得有个穿红衣裳的姐姐......”陈静怡的名字在舌尖打转,却在触及李澈冷冽的目光时咽下。

方才小桃说,是三皇子亲自抱她回府的——书中这位日后的铁血帝王,此刻正站在廊下,玄色衣摆被风掀起一角,像随时会出鞘的剑。

“既如此,便留院观察几日。”

李澈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慕将军可需本皇子差人护院?”

慕楠枫正要推辞,邹氏忽然抓住夏天的手:“婉怡可记得这位是三殿下?

昨日赏花宴上,是殿下亲自......”“母亲!”

夏天适时按住额头,“头好疼......”李澈的视线扫过她苍白的脸,喉结微动。

夏天忽然想起书中对他的描写:“看似冷情,实则心有沟壑”。

如果她想在这深宅大院里活下去,或许......该借这道“冰山”的风。

暮色漫进窗棂时,小桃端来药碗,碗底沉着几颗蜜饯。

夏天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想起手术室的无影灯,想起手机里未回复的“妈,今晚加班”——此刻母亲应该在餐桌前摆好她爱吃的糖醋排骨了吧?

“小姐可是想家了?”

小桃忽然开口,“小桃听厨子说,京郊的桃花开了,等您病好了,咱们去折枝做桃花酿好不好?”

少女的眼睛亮如星辰,夏天忽然鼻子发酸。

原来书中那个“仗势欺人”的恶毒女二,身边有这样真心待她的人。

她伸手握住小桃的手,触感柔软而温热,像团晒过太阳的棉花。

“好。”

她轻声说,“等我好些,咱们一起去。”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喊声里带着夜的静谧。

夏天靠在枕头上,听着邹氏在隔壁房里低低抽泣,慕楠枫偶尔出声劝慰,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和。

原来这就是家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指尖抚过床头雕刻的并蒂莲——或许,她可以改写这个故事?

不是作为“恶毒女二”慕婉怡,而是作为“夏天”,在这个陌生的朝代,重新活一次。

月光透过纱窗落在被子上,像撒了把碎银。

她想起李澈临走时落在她床头的青瓷药瓶,瓶身上刻着“宁神散”三个字,笔迹苍劲有力。

或许,这个冷面皇子,并不是全然不可接近?

夏虫开始鸣叫,远处传来宫墙内的更鼓声。

夏天摸着腕间邹氏方才给她戴上的玉镯,凉丝丝的触感里带着温度。

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繁花似锦,她想,至少此刻,她不是一个人。

“小桃。”

她轻声唤道。

“奴婢在。”

“明天......帮我梳个简单的发式吧。”

她望着帐顶的织金花纹,唇角微微上扬,“我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