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骁骑马在前,对于棺椁内的情况,心中甚是好奇,但是绝对不会违背独孤澈的命令。
“枉死的?
真的诈尸了?
还是女鬼……”卫骁想到此处,连忙摇了摇头。
马车行驶的缓慢。
卫骁昨晚在宫门守了一夜,才等到独孤澈拖着沉重的步伐出来。
不用独孤澈多言,卫骁从秦王的黑青的脸色和眼神中己经知晓王爷旧毒复发了。
但是王爷说,从皇宫出来,身上又中了新毒。
至于什么毒?
王爷不语,自己又不好追问。
随着马车离姜濯缨所在的棺椁越来越近,“咚咚咚”敲击棺椁的声音,传到了独孤澈的耳里。
独孤澈白皙的两节手指,掀开了马车锦缎窗帘的一角。
薄薄的黑色的棺椁。
厚重的白色团雾。
“咚咚咚……”“咚咚咚……”“停。”
马车里传来了独孤澈的冰冷的声音,充满男性的磁音。
卫骁接到命令,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略有疑惑的目光,望着伸出马车的那两根白皙的手指。
独孤澈血液冲进脑袋,有些眩晕,闭上了双眼。
回忆就像排山倒海,迎面而来。
仿佛脑子里有另外一个独孤云澈,不,六岁的孩童,手持玄铁而铸的宝剑,刺破云雾而来。
槐花树下的花香依旧,独孤云澈命令太监摘了一大把白色的槐花,自己踮脚放到了母妃辰妃的棺椁上。
六岁的独孤澈趴在辰妃的棺椁上,却听到了棺椁内“咚咚咚”的声音传来。
独孤澈哭喊要禁军打开棺椁,跪在当今皇后面前,拽着华贵的衣角,哭诉自己母妃还没死。
接着就是一阵混乱。
皇后突然命令发丧的队伍提前去往皇陵,然后连父皇,也是对自己的疾言厉色,命令嬷嬷们抱住独孤澈。
皇后身边的太监从嬷嬷手中接住了独孤澈后,悄悄击晕了独孤澈……从那以后,独孤澈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生母辰妃。
“王爷,救命啊……咚咚咚……”独孤澈拿出白色的丝帕,擦了嘴角渗出的血痕,白色丝帕上绣的槐花绽放成了深红色。
“打开棺椁。”
独孤澈改变了主意。
似乎,这个决定是他早就己经想做的决定,又仿佛是要弥补小时候的遗憾。
誓要打破那种无力感。
梦里己经演练过无数次,六岁的独孤澈手持玄铁而至的宝剑,一把劈开了母妃的棺椁,救出了母妃。
卫骁不懂王爷为何临时改变了主意,但是自己明白只要执行独孤澈的命令。
不需要思考。
卫骁拔出大刀,同时招呼另外两位侍卫,大步向前走到棺椁前,留下的三名侍卫靠近马车,保护秦王。
宝刀出鞘,冷光刺破了白色的团雾。
不需几下,棺盖被劈开。
虽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卫骁探头看见棺椁的女子,还是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
只见棺椁里,躺了一个红衣女子,对着卫骁,抿着嘴唇,鼓起腮帮子。
瞪大了眼睛,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姜濯缨的内心:“怎么样?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我也不想吓你啊!”
深呼吸之后,卫骁强装镇定,安排另外一个侍卫扶起姜濯缨。
此时的姜濯缨还不能走路,只能坐在棺椁里。
“在下卫骁,乃是当今亲王的侍卫。”
卫骁简单介绍了自己,转而朝着马车方向。
“禀报王爷,是位女子,没有,没有死透……”卫骁汇报。
马夫己经完全掀开车厢的帘子,顺着卫骁面对的方向,姜濯缨第一次见到了独孤澈。
身着红色螭纹蟒袍,头戴玉冠,腰间一把玉佩,整个面庞线条分明,眉间透出一股威严和睿智。
姜濯缨原主,小家碧玉,守在闺阁,生母被害后,被妾室送往乡下的庄子,不曾见过外男。
现代的姜濯缨,忙于医学研究和特种兵技能训练,也顾不上儿女情长。
只觉得眼前的王爷,俊美却疏离,让人挪不开眼睛。
卫骁嘴笨,觉得自己汇报的不雅,补了一句:“王爷,该女子还不能动,似是被人下药了。”
“小女子乃是当今宰相府的嫡女,姜濯缨。”
姜濯缨根据抬棺的丁夫的议论,还有原主的记忆说道。
独孤澈听到姜濯缨的声音,终于抬头看着眼前还坐在棺椁里的女子。
一袭红衣,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紧张,换做之前见过的所有的大夏国的女子,怕是己经哭成泪人了。
“姜濯缨?”
独孤澈内心掀起涟漪,“这不是未来的太子妃吗?”
独孤澈嘴角上扬,“有意思!”
再看着眼前的女子,也不过及笄之年,容貌却惊为天人:恍若天工精雕细琢,眉似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澄清,唇角微微上扬。
眉眼间尽是淡定,却也不失了温柔。
这淡定,这温柔,却也像极了母妃辰妃。
姜濯缨感觉对面的“王爷”好奇探索的眼神望着自己,坦然迎接王爷目光。
“王爷”,卫骁抱拳,打破了沉默,“请问接下来如何处置?”
“抬上来,带回王府。”
说罢,独孤澈放下了帘子。
为了避嫌,卫骁把披风铺到地上,隔着衣服,抱着姜濯缨坐在棺盖上,抬到了马车上。
此时姜濯缨己到了车厢门帘里,腿上还是软弱无力,伸出手示意“王爷”能搀扶一把。
只见独孤澈闭上了双眼,紧锁双眉,根本没有搭理姜濯缨,双手还是撑在座位上。
“哼,算了,现在刚到这里,也不清楚什么情况。”
姜濯缨按住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一点点挪到座位上。
卫骁不愧是跟过王爷八年的人,做事周全。
指挥手下把棺椁埋在了地下,覆盖上了原土,看不出痕迹。
“出发。”
卫骁上马挥手,朝着秦王府的方向。
姜濯缨调动了原主的所有的记忆,“这整个大夏国,皇子当中被封为王爷,还能把王府还建在京城之外的……”“秦王,独孤澈!”
姜濯缨没忍住,小声喊了出来。
独孤澈听到后,抬起了一侧的浓眉,睁开眼睛看着姜濯缨。
突然……吐了一口黑血,眼前一黑,向前栽了下去,扑到了姜濯缨的怀中。
姜濯缨手脚己经能动了,抱住了扑向自己的独孤澈。
姜濯缨用暗袖里的帕子,小心的擦拭了怀里俊美男子嘴角的血。
借着清晨的清光,只见血的颜色发黑,姜濯缨拿起帕子放到鼻下仔细嗅着。
心里一紧,“独孤澈中毒了……”扒开了独孤澈的红色螭纹蟒袍,解开白色的亵衣,发现腹部静脉己经呈现黑色。
毒素如同黑色的蛛网,己经向胸口蔓延,姜濯缨没有丝毫犹豫,拔下头上的珠花簪子……对准王爷的胳膊和腰间的穴位扎了下去。
眉心处,用最细的簪子尖段刺破,但是污血怎么也挤不出来。
无奈,姜濯缨气恼着原主的身子也是中毒了,没有力气。
当机立断,姜濯缨捧住了独孤澈的脸颊,嘴巴朝着眉心间刺破的小口,亲了过去……不对,是想吸出污血,吸出毒素。
此时,马车己经稳稳地停到了秦王府门口。
卫骁掀开了马车的绸缎门帘,见到了自己引以为傲,传闻中孤傲、不近女色、战功赫赫的冷面王爷……此刻王爷却娇柔似一朵花,躺在了姜濯缨的怀中。
两人都穿着红色的外袍,像极了一对要成亲的璧人。
王爷衣衫解开,露出了胸膛,姜濯缨抱住王爷,嘴巴还在脸上“亲吻”。
惊慌失措的卫骁,一把又放下了门帘。
“怎么回事?
王爷不是不近女色吗?”
“这颇有新婚的味道啊……”卫骁内心居然有点小雀跃。
秦王府的一众仆人己经在门口候着了。
有暗卫统领厉斩,有王府的侍卫,有奶娘王嬷嬷,还有王嬷嬷的女儿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