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起时,马奎条件反射地抓起枕头下的玉佩。
过去三天养成的习惯让他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玉佩还在——这玩意儿现在比手机还重要,毕竟手机不会关系到他的小命。
"又做那个梦了..."马奎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床单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梦里总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背对着他站在雾中,每次他想绕到正面看她的脸,就会惊醒。
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青色,表面的纹路似乎比昨天更复杂了些。
马奎小心地把它挂到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
自从三天前那个晚上,玉佩就变得异常"粘人"——只要离开他超过两米就会发出刺耳的嗡鸣,首到他重新拿起来为止。
手机屏幕显示七点十五分,还有三条肖林的未读消息:”今天有个小活儿,危险级,报酬五千“”晚上八点老地方见“”记得带玉佩,别死了“马奎叹了口气。
白天他是朝九晚五的普通文员,晚上却要跟着那个蓝毛中二病去抓鬼,这种分裂的生活让他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更荒诞的是,他竟然开始适应了。
洗漱时,他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撇着,整张脸透着一股阴郁气息。
记忆中那个爱开玩笑、总是乐呵呵的马奎似乎正在一点点消失。
"马奎啊马奎,你到底摊上了什么事..."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玉佩在胸口微微发热,像是在回应。
---"马奎!
报表做完了吗?
"部门主管刘姐的声音从隔间外传来。
马奎手一抖,差点把咖啡洒在键盘上。
他迅速关掉正在浏览的"中国民间符咒大全"网页,抬头挤出职业微笑:"马上好,刘姐。
""十点会议室,别迟到。
"刘姐狐疑地瞥了眼他的电脑,踩着高跟鞋走了。
马奎松了口气,重新打开网页。
自从被肖林硬塞了那本《清道夫入门指南》,他就开始疯狂恶补相关知识——那破手册除了三条原则外全是肖林自吹自擂的废话。
网上的信息鱼龙混杂,但总比没有强。
他揉了揉太阳穴,三天来睡眠不足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
更糟的是,玉佩似乎对电子产品有干扰作用,他的手机己经莫名其妙死机西次,电脑也经常卡顿。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市场部正在汇报季度数据。
马奎强打精神做着记录,突然感到胸口的玉佩开始发热。
起初他没在意——这几天玉佩时不时就会抽风——但温度迅速升高到几乎烫伤皮肤的程度。
"嘶..."他忍不住扯了扯衣领,玉佩却像块烧红的炭紧贴着他的胸口。
"马奎,到你了。
"刘姐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站起身时,整个会议室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空调的嗡嗡声、同事的咳嗽声、窗外车流声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频的、几乎超出人类听觉范围的尖啸。
最诡异的是,所有人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连飞过的苍蝇都悬停在空中。
时间静止了?
不——马奎看到会议室的角落里,阴影正在蠕动,像活物般沿着墙壁爬行。
那些阴影汇聚在天花板一角,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玉佩剧烈震动起来,马奎不受控制地伸手将它拽出衣领。
青光在会议室里炸开,阴影发出无声的尖叫,同事们依然静止着,对这一切毫无反应。
"收!
"马奎本能地喊出咒语,玉佩中央的漩涡开始旋转。
阴影被拉扯着向玉佩移动,却在即将被吸入的瞬间突然分裂,大部分缩回了墙角,只有一小缕黑烟被玉佩吞噬。
静止的时间重新流动,嘈杂声涌入耳朵。
"...所以第三季度的预期增长..."马奎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会议室中央,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马奎?
"刘姐皱眉,"你的报告呢?
""抱歉,我..."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玉佩,青光己经消失,但表面多了一道细小的黑纹。
更糟的是,他刚才情急之下把玉佩掏了出来,现在十几个同事都看到了这个明显不是现代工艺的古怪玉饰。
市场部的王姐眼睛一亮:"哎哟,小马这是家传玉佩吧?
看着挺值钱的。
""地摊货,五十块。
"马奎干笑着把玉佩塞回去,心脏狂跳。
角落里的阴影消失了,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还在那里...观察着,等待着。
会议后半程他如坐针毡,玉佩持续散发着低温,像是在警告危险的临近。
散会后他几乎是冲进洗手间,锁上隔间门后立刻给肖林打电话。
"你猜怎么着?
我刚刚可能在公司收了个诡异。
"他压低声音说。
"大白天?
不可能。
"肖林嘴里嚼着东西,"凡级以上的诡异才有能力在白天活动,你那破写字楼要真有这种级别的玩意儿,早出人命了。
""那刚才是什么?
""可能是玉佩的应激反应?
我也不确定,定魂玉佩的资料太少了。
"肖林咽下食物,"听着,今晚这个活儿很重要,雇主预付了两千定金。
你要是放鸽子,我就得自己上,而我现在的状态..."马奎想起肖林手臂上那道伤口,昨晚视频时己经发黑流脓,普通的医疗手段似乎对诡异造成的伤害无效。
"知道了,八点见。
"他挂断电话,洗手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眼白上浮现出几丝不正常的血丝,像细小的树根。
玉佩在胸口沉甸甸的,仿佛在一点点把他往下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