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叩击声在门外来回游荡，血泊里的绞索幻象正逐渐凝实。
林深突然扯下苏晚的银质耳钉，蘸着门缝渗入的血浆，在手术台边缘刻下北斗七星图。
当第七颗星完成时，整张铁质手术台发出嗡鸣，地面竟缓缓裂开向下的阶梯。
"跟着光源走。
"林深咬破指尖在铜钱剑上一抹，剑尖顿时燃起幽蓝火焰。
台阶两侧的砖石布满黏液，苏晚的帆布鞋底不时踩碎某种虫蛹状物体，爆浆声在甬道里格外清晰。
地底寒气渗入骨髓，苏晚看着蓝火映照出的冰柜轮廓，终于明白腐坏檀香的来源——整面墙的冷冻格里塞满裹尸袋，每个袋口都别着翡翠戒指。
最中央的冰柜贴满符咒，柜门把手拴着三股绞合的红绳，绳结处缀着刻有"锁龙"二字的铜铃。
"你外婆是最后一任守柜人。
"林深用铜钱剑挑起红绳，铃铛发出类似骨骼碰撞的脆响，"1932年那位百乐门歌女暴毙后，程家祖辈就开始用翡翠困住怨气。
"他突然扯开最近的裹尸袋，腐烂程度不同的尸体额间都钉着桃木钉，"但显然，这个法子二十年前就失效了。
"苏晚的胎记突然剧烈灼痛，后腰仿佛被人塞进一块烙铁。
她踉跄着扶住冰柜，柜门上的符咒无风自动，露出底下压着的泛黄照片——1947年的全家福里，穿阴丹士林布旗袍的外婆抱着女婴站在公寓门前，身后窗户里分明映着三个撑伞的人影。
"这是...我母亲？
"苏晚指尖拂过照片中女婴的襁褓，布料纹路竟与坠楼骷髅手中的婚书边缘完全一致。
冰柜深处传来指甲抓挠声，那个被她触碰过的裹尸袋突然剧烈抖动，桃木钉正在被菌丝顶出尸体眉心。
林深甩出铜钱剑钉住裹尸袋，剑身却开始结出霜花："翡翠的封印在衰退，你身上有程家血脉..."他话音未落，整排冰柜突然同时弹开，数百具尸体如提线木偶般首挺挺立起，翡翠戒指在幽光中连成诡异的星图。
尸群喉间发出此起彼伏的戏腔唱段，苏晚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当第一具尸体扑来时，她本能地抓起手术刀刺向对方咽喉，刀刃却穿过腐肉扎进冰柜。
翡翠戒指应声碎裂，炸开的荧光绿孢子中浮现记忆残片——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往尸体血管注射菌丝培养液。
"去动中央冰柜！
"林深被尸群逼到墙角，符咒纹身爬上右脸，"把铜铃按在..."尸体的利齿咬穿他肩头，后半句话淹没在血肉撕裂声中。
苏晚扑向符咒冰柜，铜铃入手瞬间，她看到铃铛内壁刻满生辰八字，最新一行赫然是自己出生日期。
当指尖触及冰柜把手时，胎记灼痛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声音在颅内轰鸣。
"阿晚，转动铜铃三圈。
"外婆的声音清晰传来，"这是程家女儿的宿命。
"冰柜门弹开的刹那，寒气凝成白雾骷髅。
苏晚看见柜中整齐摆放着十九枚翡翠戒指，每枚都连着发丝般的菌丝。
当她的血滴落在戒指上时，整栋公寓发出哀鸣，尸群如被按下暂停键般僵立，林深脖颈的符咒纹身开始逆向流动。
"你启动了锁龙扣。
"林深撑着铜钱剑起身，伤口流出的血竟是诡异的墨绿色，"翡翠封住的不仅是怨气，还有..."他忽然噤声，望向苏晚身后微微颤动的裹尸袋。
最中央的冰柜底部，被冰霜覆盖的铭牌逐渐清晰：1983年4月7日收容，程秋云——这正是苏晚母亲失踪那天的日期。
而本该存放尸体的隔层里，静静躺着一本皮质日记，封面菌斑组成苏晚的童年肖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