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烛台在廊下明明灭灭,苏棠被萧沉舟拽着跨过王府朱漆门槛时,余光瞥见檐角垂落的冰棱正折射出细碎寒光。
这抹冷意却被她腕间红绳摩擦的温热冲散——方才在花轿里暗递的密信,此刻正藏在她广袖深处微微发烫。
“王妃这是迫不及待要出丑?”
萧沉舟俯身时,带着血腥味的呼吸扫过她耳畔。
苏棠反手扣住他腰间软甲缝隙,指尖擦过浸透药汁的绷带:“王爷伤口还在流血,不如先处理伤口?”
她突然抬高声调,“不过大家别急!
等王爷包扎好,我们的好戏才开场呢!”
宴会厅的沉香木屏风被猛地撞开,十二扇花鸟纹屏无风自动。
满堂勋贵手中的青玉盏同时发出轻颤——本该端庄行礼的新娘,此刻单脚踩在主位太师椅上,藕荷色襦裙被她高高撩起,露出裹着金铃的红绸缠足。
“都愣着作甚!”
苏棠抓起案上的鎏金酒壶,仰头灌下时酒水顺着下颌线滑落,在锁骨处凝成珠串,“今日是我与王爷的洞房花烛夜,按规矩……”她突然将酒壶砸向地面,瓷片迸溅的脆响惊飞梁上栖雀,“要行‘闹婚九式’!”
丞相苏怀瑾的象牙笏板“啪”地摔在青砖上:“孽障!
还不住口!”
“父亲这是心疼嫡姐没嫁进来?”
苏棠踩着碎瓷片逼近,发间金步摇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听说嫡姐前日在庙里为王爷祈福,还特意求了道符……”她突然扯开衣襟,从抹胸里掏出张烧成半截的黄纸,“可惜被我不小心当草纸用了!”
满堂倒抽冷气声中,苏婉柔的翠玉簪子应声而落。
她踉跄着扶住桌案,胸前的珍珠璎珞剧烈摇晃:“妹妹何出此言!
那符明明……”“明明被你换成了诅咒的?”
苏棠甩出从原主记忆里扒出的证据,指尖捏着半枚带齿痕的玉佩,“三日前你让丫鬟春桃给我送桂花糕,糕点里掺了哑药,这玉佩就是她慌乱中落下的——要不要我把春桃叫来对质?”
萧沉舟摩挲着腰间刀柄的动作顿住。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棠将发钗狠狠***桌面,钗头镶嵌的东珠应声碎裂:“王爷,您说这等心肠歹毒的女人,该当何罪?”
不等回答,苏棠突然抄起案上的鱼脍,径首扣在苏婉柔头顶。
生鱼片混合着酱汁顺着她精心挽的堕马髻流下,将月白色襦裙染成斑驳的暗红:“听说姐姐最爱吃鱼,妹妹这就喂你!”
“来人!
护驾!”
苏怀瑾的怒吼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淹没。
苏棠踩着满地狼藉,扯过一旁侍卫的长剑在烛火下挥舞,剑穗缠住萧沉舟的披风:“王爷,不如我们来个‘剑舞合卺’?”
她剑尖挑起酒坛抛向高空,寒光闪过,酒坛裂成两半。
琥珀色的酒水倾盆而下,苏棠却突然拽着萧沉舟旋身,在众人惊呼中双双跌入满地酒水——她跨坐在男人腰间,湿漉漉的青丝垂落,将两人圈成暧昧的结界。
“王妃这是要谋杀亲夫?”
萧沉舟喉结滚动,看着她被酒水浸透的襦裙紧贴肌肤,勾勒出曼妙曲线。
苏棠却突然从袖中掏出把花椒撒进他领口:“不,我在给王爷驱虫!
听说您府里老鼠成灾,连军饷都敢偷……”最后几个字轻如蚊蝇,却让萧沉舟瞳孔骤缩。
他猛地翻身将人压在地上,腰间软剑出鞘抵住她咽喉:“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苏棠突然咬住他下巴,在满堂死寂中含糊道,“城西醉仙居的地窖里,藏着五口装满发霉军粮的大缸。”
她趁机将藏在齿间的密信残片吐进萧沉舟口中,“王爷,这才是我的‘合卺酒’。”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叮!
成功引发朝堂动荡,任务进度55%!
触发隐藏剧情《军饷谜云》!
萧沉舟捏着她下巴的力道骤然收紧,却在看清她眼底狡黠笑意时,突然放声大笑。
他扯下披风裹住她湿透的身子,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抱起她走向内室:“备水!
本王要与王妃……共浴!”
门扉重重闭合的刹那,苏棠听见苏婉柔凄厉的哭喊。
她窝在萧沉舟怀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后背的箭伤——这场喜宴,不过是撕开朝堂黑幕的第一刀。
而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