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雨擒踪陈默吐掉嘴里的水泥渣,劣质安全帽的系带勒得他下巴生疼。
手电筒光束劈开烂尾楼七层的黑暗时,断裂的钢筋在雨幕中折射出蛛网般的寒光——像极了他父亲陈建国被绞进搅拌机那天的钢筋笼。
这是本周第三次有人往工地扔酒瓶。
碎玻璃铺在***的水泥板上,月光透过半塌的天花板漏下来,把满地棱角照得如同撒落的钻石。
陈默蹲在承重柱后啃冷掉的馒头,收音机滋啦滋啦响着老歌:"夜来香,我为你歌唱..."梅花牌机械表的表盘突然泛起雾气。
这块表是老张头临死前塞给他的,十年前那个暴雨夜,老张头从七楼电梯井坠落时,表链就缠在他被钢筋刺穿的手腕上。
陈默用袖子擦了擦表盘,时针分针永远停在十一点十七分,和父亲出事时工地上所有钟表的停摆时刻分秒不差。
西北角突然传来高跟鞋敲击空心板的脆响。
陈默猛地攥紧防暴棍。
这栋烂尾楼停工十五年,连流浪汉都不敢在雨夜靠近——传说当年打地基时挖出七口棺材,每口都塞满缠着红绳的混凝土块。
他贴着墙根往声源处挪动,安全靴碾过碎玻璃的声响,让他想起父亲工装裤口袋里总揣着的薄荷糖。
墨绿色旗袍女人面朝下趴在3号楼电梯井旁。
雨水泡胀了她的绲边盘扣,深黑色布料裹着的身躯像一截被雷劈断的老槐树。
陈默蹲下时嗅到浓重的铁锈味,不是血,是生锈钢筋被雨水激出的腥气。
女人左手五指抠进水泥地,指甲缝里嵌着青灰色的混凝土渣,右手死死攥着本裹保鲜膜的牛皮账簿。
翻开账簿的瞬间,头顶传来蜂群般的嗡鸣。
陈默后颈汗毛倒竖,这是他在阿富汗当排爆兵时的本能反应。
扑向立柱的刹那,无人机桨叶削飞了他的保安帽。
尼龙材质在半空撕裂,帽檐飘飘荡荡落在三米外的钢筋上,被一根生锈的螺纹钢精准刺穿——钢条上钉着张泛黄工牌,塑封膜里渗着褐色的血渍。
"宏远建筑财务总监 林佩云 工号199715"第二架无人机俯冲时,陈默滚进钢筋笼缝隙。
桨叶刮擦金属的尖啸声中,他瞥见机腹闪着红光的小摄像头——和父亲出事前寄回家那封举报信里夹着的照片一模一样,当年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