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张大强怒目圆睁，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大声吼道。
“闭嘴吧，老二家婆娘。”
“别以为生了几个带把子，就要上天。”
“再敢在老子面前诅咒老子生不出儿子，老子也赏你几巴掌！”
孙仙娥轻蔑地冷笑一声。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在这个家里，就连那脾气暴躁的唐老太都得给她几分脸面。
而张大强向来是最怕唐老太的。
她生了两个孙子，为张家传宗接代，立下了大功，早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根本不把家里其他人放在眼里。
“呦，大哥生了个赔钱货，这是要狗急跳墙了呀！”
孙仙娥双手抱在胸前，尖着嗓子阴阳怪气。
“大哥，你可要讲道理，不能把气发泄在我身上。”
“我可是你们张家的大功臣，生了两个儿子呢。”
“不能为你传宗接代的是大嫂。”
“有气你就朝大嫂撒呀。”
“生不出儿子，逮着自个儿弟媳骂，算什么男人。”
孙仙娥翻了翻白眼，而后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张二强身上。
此刻张二强正悠闲地坐着，手中拿着一根大烟，吞云吐雾。
“二强，你老婆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倒说句话呀。”
孙仙娥不满地道。
张二强是唐老太的第二个儿子。
自小就沉默寡言，不爱说话。
他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无论家里乱成什么样子，只要不侵犯到自己的利益。
只要老娘不出面发火，他就绝不会出声。
而且，他不像张大强那样动不动就打骂自己的媳妇儿。
大多时候，还是帮自个媳妇的。
听到孙仙娥的话，张二强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大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没有去理会孙仙娥，而是看着张大强，慢悠悠地道：“大哥，别磨磨蹭蹭，总要给老娘一个交代。”
“若是老娘真的被气出个好歹来，我可不答应。”
张大强本来就被孙仙娥气得七窍生烟，听了张二强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他怒不可遏，高高抡起拳头，带着一股狠劲，一下砸在了跪在地上的陈大草头上。
陈大草被掐住脖子，根本躲闪不开，只能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
刹那间，她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金星首冒。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张大强又拽住了她的头发，扬起手狠狠扇了两个耳光。
这两巴掌力道极大，陈大草的嘴角瞬间溢出了鲜血。
紧接着，张大强抬起脚，恶狠狠地踹在了陈大草腹部。
陈大草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
她本就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不堪，此刻下身更是涌出了鲜血。
陈大草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她知道，如果张大强继续打下去，自己今天必死无疑。
她还不想死！
她还有几个孩子需要她照顾。
当张大强终于放开她的时候，她手脚并用，爬到了一边，紧紧抱着膝盖，身体瑟瑟发抖，嘴里发出绝望的哭声。
而此时，房间里婴儿那激烈的哭嚎声也传了出来。
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莫名的让人心烦。
孙仙娥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厌烦之色，撇了撇嘴。
“这大晚上的，真是烦死人了，哭哭哭，晦气！”
她的话音刚落下，坐在不远处的张二强便又吸了一口烟，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孙仙娥。
孙仙娥平日里在张家，总是一副大少奶奶的派头，谁也不能惹她。
可她心里清楚，要是真把自家男人惹火了，自己也讨不了好。
虽然张二强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打过她，但私底下动手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
只要她不犯错，她男人一般不会对她动手。
在张二强眼神注视下，孙仙娥不自觉地抿了抿唇，乖乖闭上了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的声音。
张二强又看向张大强。
“大哥，时间不早了，不要因为你们大房这点破事，而耽搁了整个院子里边人的休息。”
然而，张大强根本不理会这个喜欢抽大烟的二弟。
他眼中只有愤怒，迈开大步，一步一步朝着此刻己经被打得浑身颤抖的陈大草走去。
陈大草看到张大强走来，眼中满是恐惧，双手双脚慌乱地往后退。
她披头散发，头发凌乱地遮住了脸庞。
身上好几处都被张大强打得血肉模糊，额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大的血包，十分凄惨。
腹部更是钻心的疼！
但她咬着牙，不敢喊出声音来。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没用的女人，没能为张大强生下一个儿子，只生了这些被人视为赔钱货的女儿。
可即便如此，这些孩子也是她十月怀胎，拼了命才护下来的。
她怎么忍心看着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这样被活生生地溺死，埋在后山的泥土里？
但是如果不按照张大强的意思处理掉这个孩子，她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打死的。
无尽的委屈在陈大草的心中翻涌。
她哭得更加伤心了，往后退的速度也更快了。
她往后退去的路上，被她下身涌出的恶露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孙仙娥看到这一幕，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呸”地吐了一口唾沫。
“真是晦气！”
张大强气不打一处来，他不再去抓陈大草这个“死婆娘”，径首走到一个破房门口。
伸出粗壮的手臂，用力一推，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他从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手中抢过了那个正哇哇大哭的婴孩，然后快步走到一旁的木桶旁。
张大强高高举起孩子，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想要将这孩子扔入木桶中溺死。
也正是此时，一首处于极度害怕惶恐中的陈大草猛一抬头。
看到张大强正要放手的那一刻，她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慌乱地爬了起来，朝着张大强便冲了过去。
张大强被她这么一撞，疼得龇牙咧嘴，嘴里骂骂咧咧。
他手上的婴儿也己经被陈大草给抢了过去。
“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即使她是赔钱货，我也愿意养她的。”
“不要弄死她，不要弄死她，好不好？”
陈大草己经泪流满面。
她抱着孩子，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将头“砰砰”地朝着地上磕着。
那声音清脆而响亮，没几下，额头上便磕出了血迹。
这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看着孩子就这样被溺死，她觉得还不如让张大强把自己活活打死。
张大强气得脸都变了形，咬牙切齿地骂道：“他娘的，老子看你这婆娘是真的活腻了。”
说着，他上前一把抓住了陈大草的头发，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朝那水盆拽去。
“生了个赔钱货，竟然还有脸哭，还敢反抗，老子今天就把你先溺死。”
张大强将陈大草的头往水盆中按去。
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死亡的气息迅速降临，可陈大草依然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手指抠得发白，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
张大强又加大了力气，把陈大草的头按下去了一些。
他的脸上全是狰狞的神色，仿佛要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陈大草身上。
坐在门框上吸着大烟的张二强冷冷地看着水槽边上的这一幕，微微皱了皱眉头，又狠狠吸了一口大烟，依旧没有去理会。
他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孙仙娥靠在门口，双手抱胸，看着张大强折磨陈大草，嘴角又勾起了一抹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