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春的寒意还未彻底褪尽,樱花开得却已不管不顾,粉白的花瓣被风裹挟着,簌簌地落满通往市一高教学楼的长廊。
空气里浮动着一种新生的、略带躁动的甜香。
越叶怀里抱着一摞刚领的新书,崭新的油墨味儿混着清冷的花香,直往鼻子里钻。
她低着头,视线被书堆挡了大半,只看见脚下光洁如镜的水磨石地面和自己那双刷得雪白的帆布鞋尖。
走廊里人声喧沸,像一锅刚煮沸的水,高一新生特有的兴奋和拘谨交织在一起,汇成嗡嗡的背景音。
“让让,麻烦让让!”
她侧着身子,试图穿过前面几个高谈阔论、几乎把通道堵死的男生。
声音细软,没什么穿透力。
没人理会。
她有点着急,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迟到可不是好开端。
她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抱着书的手臂又收紧了些,试图从人缝里钻过去。
就在这时,脚踝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重心瞬间前倾。
怀里的书像突然有了生命,争先恐后地挣脱束缚,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她惊呼一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预想中冰冷坚硬的地板没有到来。
额头撞上了一片温热的、带着骨骼韧性的支撑。
一股干净又蓬勃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像是晒足了整个上午阳光的青草,清爽、干燥,带着一点点被体温烘暖后的熨帖感,中间还揉着一丝极淡、极新鲜的青柠皮屑的味道。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周围嘈杂的人声骤然远去,只剩下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咚咚咚地撞击着耳膜。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额头抵着的那片胸膛下,同样有力的搏动透过薄薄的夏季校服布料传来,带着少年的灼热。
越叶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血液似乎一下子全涌上了脸颊,烫得吓人。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吸气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出现在她低垂的视野里。
那手很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帮她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同学?
没事吧?”
声音从头顶落下来,不高,有点清冽,像初融的雪水淌过山涧的石头。
越叶这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抬起头。
一张轮廓清晰的脸撞进视线。
少年很高,她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