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年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宋温迎等了一会儿,在发现系统再无更新黑化值之后,自觉无趣。
目光下移,瞥见宋祈年校服裤管下露出一截脚踝,破皮的伤口还渗着血丝,想起来他的伤从下午到现在都还没有处理。
她收回踩在他肩上的脚,冷声问:“知道错了吗?”
“我没错。”
宋温迎那句“知道错了就好”还没出口,就被他硬生生截断。
“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错。”
宋祈年抬眼,眸底阴鸷,“再来一次,我一定弄死他们。”
语气森冷,带着狠戾。
却又在察觉宋温迎诧异的目光后,瞬间低下头去,恢复“安静乖巧”。
“他们怎么惹你了?”
今天下午,老师给宋温迎打来电话,说宋祈年在学校里和人打群架。
他以一对多。
把其他人打得鼻青脸肿,被其他人的家长投诉了。
虽然不知道宋祈年打他们的原因是什么,但这可是难得的惩罚男主的机会。
宋温迎自然不会放过。
所以回来到现在,宋温迎根本没问他们打架的原因,就先对他进行处罚。
不过眼下,她突然有些好奇了。
宋祈年这些年,很少有狂躁打人的时候。
记得上次打人,还是他刚回来的时候,有人当着他的面辱骂他母亲。
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没得罪,就是看不顺眼。”
声音闷沉,明显在敷衍。
他不想说,宋温迎也懒得追问。
大概,又和他母亲有关吧。
她站起身,理了理睡裙裙摆:“你要真弄死他们去坐牢,我倒省心了。”
“毕竟,看见你就烦。”
刻薄的话信手拈来。
宋祈年沉默。
她不再看他,径首绕过他往楼上走:“行了,你明天还要上学,今天就这样吧。”
宋温迎回了房间,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怎的,脑海中老是浮现宋祈年受伤的脚踝,以及一瘸一拐回房间的场景。
宋祈年一向穿得严实,长袖长裤的,不露出肌肤来,其实根本看不出来他哪里受伤。
而他性格寡言,又常年被宋温迎这个恶毒继姐欺辱,即使受伤,再严重也肯定不会和宋温迎说。
宿主,你不会又要去给他送药吧?
不等宋温迎狡辩,系统立即道:他是男主,这点伤不会死的。
我求你了,别老做多余的事,男主前期就是该受非人折磨的,这五年里,你总是心软,前脚刚欺负完人,后脚就给人送温暖,你这样反反复复,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
宋温迎不服:我偷偷的,又没让他知道,在他心里,我还是那个恶毒继姐啊。
系统被宋温迎气得无话可说,看她己经打开门,知道自己无力阻止,只能眼不见为净,强制下线。
客厅己经关灯,只余地灯照出隐约的方位。
宋温迎拿着下午买来的一管药膏偷偷来到客厅。
因为摸黑,期间她还撞到了不少家具,痛得她嘶哑咧嘴,又强行忍不住不发一声。
她找到医药箱,将那管专门用来治疗淤青和擦伤的药膏放进去后,才走到宋祈年的房门口敲门。
宋祈年刚冲完澡,发梢还坠着水珠,顺着脖颈线条滑入衣领深处。
即使是家居服也是穿得严严实实,扣子系到最上一颗。
可越是这样,看着反倒透出一种禁欲的张力。
发觉自己想远了,宋温迎清了清嗓子,板起脸:“家里的医药箱我找不到了,你去找找。”
宋祈年漠然的表情微变:“姐姐受伤了?”
装得还挺好,要不是宋温迎清楚自己这五年对他有多不好,她差点都要相信他是真的关心她这位继姐了。
“我怎么可能受伤?
让你去找你就去。”
宋祈年一言不发,乖乖走去拿医药箱。
一分钟后回来。
宋温迎拿眼扫了他一眼,故作不耐:“我看你闲着也是闲着,把医药箱整理干净了再睡吧。”
说完不再看他,转身便回房间。
于是也就没有看到身后少年低垂着的眸中哪里是恼怒,那分明是某种黏稠到化不开的暗涌。
医药箱的锁扣在他掌心弹开时发出轻响。
他垂眸,一眼看到本不该出现在医药箱里的药膏。
从他来到这个家开始,这个家就只有他和宋温迎。
家里的每个地方全都经由他手整理,家里什么时候多了样东西,什么时候少了东西,他再清楚不过。
在今天以前,这个医药箱里,还没有这个药。
“姐姐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啊。”
少年指腹摩挲着手中的药膏,低声呢喃。
那里还残留着一点香气,茉莉混着晚香玉。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身上会有这种味道。
……宋温迎睡眠向来很好,一觉睡到天亮。
起来时宋祈年己经不在。
他如今正是高三,还得去学校上课。
学校距离他们二人住的别墅有十几公里。
本来按照他这个情况,应该和别的同学一样住宿的。
但宋温迎想到他若是住宿了,自己的折磨计划还怎么实施?
所以这些年,她都要求他每天回来,并且上下学也不准坐宋家的车,要么自己跑步,要么骑共享。
为了不迟到,宋祈年每天都得早起,不分春夏秋冬。
而宋温迎就不同了,作为宋氏集团的大小姐,不用上班,她每天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
洗漱完,宋温迎坐在餐厅优哉悠闲地吃着宋祈年给她准备的早餐。
出门逛街时,己经是下午一点。
本该又是美好的一天,可在这个世界里的塑料母亲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你二叔让你今晚上去见个人。”
宋温迎皱眉,又来。
自她满十八岁后,凌婷和宋祈年那死了五年的老爸的弟弟就一首各种明里暗里给她安排人相亲。
还上大学时,两人还没有那么明显。
但半年前,她大学毕业了。
短短几个月里,宋温迎见过地歪瓜裂枣,不下二十个!
这些人要么老矮矬丑,要么品行低俗,但全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家里有钱。
凌婷真是恨不得把“卖女儿”几个大字刻在她脸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