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陆星野站在404病房门前,金属门把手冷得像十二月的冰。
玻璃风铃在西装口袋硌着肋骨,十年前沈清欢说等樱花再开七次就嫁给他,可现在是第八个春天。
推开门时阳光正好斜切过窗台,蓝白条纹病床上空无一人,只剩点滴架在风里轻轻摇晃。
护士说404的病人今早办了出院手续,床头柜抽屉里留了东西给他。
雕着樱花纹路的檀木盒里躺着台老式拍立得,相纸边缘已经泛黄。
陆星野的指尖在颤抖,照片上是十七岁的自己趴在课桌上午睡,睫毛在鼻梁投下细碎的影子。
背面用紫色荧光笔写着:今天***到星星睡觉的样子,要藏在《小王子》第122页。
书页间滑落的信笺被折成纸飞机形状,墨水被泪水洇开成模糊的星云:"手术成功率只有30%,如果明天没能醒来,记得去老榕树第三个树洞......"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沈清欢攥着诊断书在公交站台蜷成团。
深秋的雨带着冰碴往领口里钻,她数着对面大厦的霓虹灯在雨中晕开的红绿色块,数到第七十三下时看见黑色迈巴赫刺破雨幕。
车门打开的瞬间,她想起上周在私人医院看见的场景。
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子踮脚为陆星野整理领带,玻璃橱窗倒映着他们交叠的身影,像幅完美无瑕的豪门联姻宣传画。
"淋雨会发烧。
"带着体温的西装裹住她时,车载香水的雪松味刺痛记忆。
高二那年他翻墙买来退烧药,翻开的英语书第122页夹着樱花标本,少年掌心躺着颗正在融化的星星糖。
CT片在包里沙沙作响,三处转移的癌细胞在胸腔开出血色烟花。
沈清欢把脸埋进他肩窝,贪恋最后一点檀香:"能送我回老宅吗?
想看看那棵樱花树。
"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像海浪,后视镜里陆星野的手机屏幕不断亮起。
备注"母亲"的来电显示倔强地闪烁,他伸手要按关机键时,沈清欢轻轻按住他手背:"接吧,别让她担心。
"电流声裹挟着贵妇人的冰冷透过扬声器:"明天和林氏千金的订婚宴,你知道媒体......"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陆星野握着方向盘的手背浮起青筋。
副驾驶座上的人正在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