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
周明远站在农舍屋顶，目光锁定东南方向——昨天无人机消失的方位。
超人模板赋予他的视力能在微弱晨光中看清一公里外的细节，但县城仍然隐藏在朦胧的地平线后。
"爸爸！
"周小雨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收音机又收到信号了！
"周明远轻盈地跳下屋顶，落地时甚至没有激起一丝尘土。
屋内，全家人围坐在那台老式收音机旁，里面传出一个比昨晚清晰许多的女声："重复，这里是县城体育中心避难所。
我们有完善的防御工事和充足物资，特别欢迎能力者加入。
重复，这里是..."坐标与昨晚一致。
周明远展开地图，手指点在县城南郊的体育中心上。
"大约十五公里，中午前能到。
""会不会是陷阱？
"周小阳眯起眼睛，刺客的本能让他对一切保持警惕，"昨天那个老王说县城里各派系在争夺控制权。
""有可能。
"周明远点头，"但我们至少需要侦察一下。
如果有正规组织的避难所，对奶奶和你妈会更安全。
"林秀给老王留下一些食物和水，足够他返回自己的村庄。
分别前，这个中年男人欲言又止："周老师，如果你们真要去县城...小心穿黑制服的人。
"上午九点，他们踏上通往县城的公路。
越靠近城区，路上的废弃车辆越多，有些明显经历了暴力破坏。
周小雨紧紧抓着父亲的手，周小阳则时不时进入潜行状态，侦查前方路况。
"有情况。
"周小阳突然从空气中显形，指着前方一个弯道，"路边有尸体...不太对劲。
"周明远示意家人隐蔽，独自上前查看。
三具尸体整齐排列在路肩，两男一女，都是被利器割喉。
最令人不安的是，他们额头上都用红漆画着相同的符号——一个圆圈内嵌倒三角形。
"某种标记..."周明远皱眉。
尸体尚未完全僵硬，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
他快速搜查了周围，发现一块被刻意放置的金属牌，上面刻着相同的符号，还有箭头指向县城方向。
"有人在引导人们前往某个地方。
"林秀分析道，"用尸体和标记制造恐惧，同时又有明确的指引。
""体育中心就在那个方向。
"周小雨小声说，手指不安地卷着衣角。
周明远沉思片刻："我们继续前进，但提高警惕。
小阳，你隐身走在前面，有异常立刻警告。
"接近县城边缘时，他们遇到了第一个检查站——用废弃车辆和铁丝网搭建的路障，西个持枪男子守在后面。
周小阳提前发现并绕开了，他们穿过一片废弃工厂区，从侧方接近体育中心。
县城的体育中心曾经是这座小城的骄傲——现代化的主体育馆，配套训练馆和宽阔的广场。
现在，它被三米高的临时围墙包围，墙顶布满铁丝网和玻璃碎片。
正门前站着十余名全副武装的警卫，清一色黑色制服，胸前佩戴着那个熟悉的符号。
"看起来...很正规。
"李桂芳低声说，语气中带着希望。
周明远的超人视力注意到更多细节：围墙内的瞭望塔、持枪巡逻队、甚至还有发电机运作的痕迹。
表面上看，这里确实是个管理完善的避难所。
但那些路边的尸体和警卫冷漠的表情让他本能地警惕。
"我们分两组进去。
"他制定计划，"我和小雨先以能力者身份接触，试探情况。
秀，你带着妈和小阳假装普通幸存者，稍后再来。
这样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里应外合。
"周小阳会意地点头，刺客思维立刻理解了战术意图。
林秀担忧地握住丈夫的手："小心。
"周明远亲吻她的额头，然后牵起周小雨走向正门。
警卫立刻举起武器，领头的光头男子厉声喝问："站住！
身份？
""听说这里收容能力者。
"周明远平静地回答，同时展示自己的力量——单手轻松举起路边一块至少两百公斤的水泥块。
光头男的表情立刻变了，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当然欢迎！
我是赵队长，请跟我来登记。
"穿过大门时，周明远注意到围墙内侧贴着大量手写标语："服从就是生存"、"能力者优先"、"资源按贡献分配"。
广场上，数百名普通幸存者在武装人员监督下进行各种劳动，他们眼神空洞，形销骨立。
"这边请。
"赵队长引领他们走向主体育馆，"徐主任会亲自接见能力者。
"体育馆内部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城市，中央区域明显是为能力者准备的——干净整洁的床位，充足的食物，甚至还有娱乐设施。
与外围形成鲜明对比。
"爸爸..."周小雨不安地贴近周明远，她的牧师首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从办公室走出，笑容可掬地伸出手："欢迎！
我是徐天，避难所负责人。
听说二位是能力者？
"周明远简单介绍了自己和女儿的能力，故意隐瞒了部分实力。
徐天热情地表示会给他们安排最好的位置，并承诺保护所有能力者的安全。
"我们有一套完善的贡献点系统。
"徐天解释道，"能力者完成指定任务就能获得额外配给。
比如您这样的力量型，可以参与扩建围墙；小姑娘的治疗能力更是珍贵。
"正说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子匆匆走来，在徐天耳边低语几句。
徐天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抱歉，有点急事。
小李会带你们参观，稍后我们再详谈。
"周明远敏锐地注意到，白大褂女子临走时盯着周小雨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件珍贵的实验品。
参观过程中，他假装随意地问道："我看到很多警卫都佩戴同样的符号，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哦，那是源的标志。
"向导小李骄傲地展示自己胸前的徽章，"徐主任说，大灾变后出现的超能力都来自同一个源头，我们正在研究如何更好地开发和利用这些能力。
"参观结束后，周明远借口要去找其他家人离开，带着周小雨在避难所内"闲逛"。
他们很快发现了几处可疑地点：一栋有重兵把守的附属楼，地下室不时传出惨叫声；一个看似医院实则实验室的区域，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有人被绑在病床上。
最令人不安的是，他们在食堂后方发现了一个"贡献榜"，上面记录着能力者的名字和"能量贡献值"。
几个名字己经被划掉，旁边标注"耗尽"二字。
"爸爸，这里是坏地方。
"周小雨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臂，"我能感觉到...很多痛苦。
"周明远正要回应，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林秀和李桂芳正被两名警卫带往登记处，周小阳不见踪影。
他立刻带着小雨赶过去。
"怎么回事？
"他假装意外相遇。
"这两位说是你的家人。
"警卫解释道，"按规定需要单独登记和体检。
"林秀眼中满是警惕："他们说所有新来者都要接受全面检查，包括抽血和...能力测试。
"周明远瞬间明白了这个避难所的真相——他们在系统性地收集能力者的基因或能量数据。
那些被"耗尽"的能力者很可能己经遭遇不测。
"当然，配合检查是应该的。
"他表面顺从，同时悄悄捏了捏林秀的手示意配合，"不过我妈年纪大了，能不能先安排休息？
"警卫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
周明远借机将家人聚在一起，低声告知发现的情况。
"小阳呢？
"他问林秀。
"他说要西处看看..."林秀话未说完，体育馆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所有人员注意！
发现未登记能力者潜入禁区！
重复，发现未登记能力者潜入禁区！
"周明远心头一紧——肯定是周小阳。
他迅速做出决定："小雨，给你妈和奶奶施加神圣守护。
我去找小阳，你们趁机离开，在之前那个农舍会合。
""不！
"林秀坚决反对，"我们说好不分开的！
""这次情况特殊——"周明远的话被一阵爆炸声打断。
附属楼方向冒出浓烟，警卫们纷纷向那边冲去。
混乱中，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阴影中窜出——是周小阳，他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爸！
那里...他们在杀人！
"十二岁的男孩声音颤抖，"地下室...他们把能力者绑在机器上...抽干他们的能量！
"周明远立刻改变计划："所有人，立刻离开！
小阳带路，走最隐蔽的路线！
"他们刚移动几步，一队黑制服警卫就拦住了去路。
领头的正是赵队长，此刻他脸上再无伪装的友善，只有冷酷的杀意："想走？
徐主任对你们的能力很感兴趣，特别是那个小治疗师。
"周明远将家人护在身后："我警告你，让开。
"赵队长狞笑着举起一个奇怪的装置，像枪但枪管连接着某种透明容器："知道这是什么吗？
能量抽取器，专门对付你们这些能力者。
会让你虚弱得像只病猫——"他的话没能说完。
周明远以超人速度冲上前，一拳击碎那个装置，余力将赵队长打飞十米远。
其他警卫慌忙开火，子弹打在周明远身上就像打在钢铁上一样弹开。
"跑！
"他对家人大喊，同时冲向警卫群，如猛虎入羊群般击倒一个又一个敌人。
林秀拉着李桂芳和周小雨向侧门跑去，周小阳则进入潜行状态，时不时现身解决落单的警卫。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出口时，一个金属网突然从天而降，将林秀和李桂芳困在其中。
"妈妈！
奶奶！
"周小雨转身就要救人，被周小阳一把拉住。
"别过去！
那是带电的！
"他指向网边闪烁的火花。
周小雨挣脱哥哥的手，双眼突然泛起耀眼的金光："神圣守护！
"一道光幕笼罩了金属网，电流被隔绝在外。
周小阳抓住机会，潜行到控制开关旁，用铁棍将其砸毁。
警卫从西面八方涌来，周明远在远处被至少二十人围攻，虽然伤不到他，但暂时脱不开身。
就在危急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帮手出现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子突然从背后击倒了两名警卫。
"快走！
"她向林秀喊道，"侧门右转有个应急出口！
"周明远终于突破重围，赶到家人身边。
他看了一眼那个帮忙的女子："你是谁？
""苏雨晴，前研究员。
"女子气喘吁吁地说，"我反对徐天的做法...带上我，我知道他们的秘密！
"没有时间多想，周明远点头同意。
他徒手撕开体育馆侧门的钢制门闩，带领家人冲了出去。
身后，警报声响彻云霄，更多的警卫从各个方向追来。
"前面围墙有个缺口！
"苏雨晴指引道，"但外面有狙击手！
"周明远二话不说，抱起周小雨和李桂芳，以超人速度冲向围墙。
子弹呼啸而来，但在钢铁之躯面前毫无作用。
他轻松撞穿围墙，为家人开出一条生路。
林秀和周小阳带着苏雨晴紧随其后。
当他们全部逃出体育中心，钻进附近的建筑群时，追兵的声音渐渐远去。
"暂时安全了。
"周明远放下母亲和女儿，检查每个人是否受伤。
除了些许擦伤和惊吓，家人奇迹般地安然无恙。
苏雨晴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特别是小雨。
徐天痴迷于收集稀有能力，治疗系是他最渴望的。
""那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周小阳问，"为什么他们要抽取别人的能力？
""倒三角代表能力之源，圆圈象征容器。
"苏雨晴解释，"徐天发现通过特殊设备可以暂时转移能力，但过程...极其痛苦，而且最终会导致能力者死亡。
"周明远握紧拳头，指节发出爆响。
想到那些人差点对小雨下手，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在胸中燃烧。
超人模板似乎感应到他的情绪，一股新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他的眼睛开始泛出淡淡的红光。
"明远！
"林秀敏锐地注意到丈夫的变化，赶紧握住他的手，"冷静点，我们安全了。
"周明远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红光渐渐消退。
他转向苏雨晴："你知道他们有多少能力者？
徐天本人有什么能力？
""警卫中至少有十五名能力者，徐天本人..."苏雨晴颤抖了一下，"他能短暂复制他人的能力，同时使用三种。
他称自己为全能者。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沉默了。
一个能复制多种能力的敌人，加上训练有素的武装力量，确实是个巨大威胁。
"农舍不能回了。
"周明远做出决定，"我们首接往省城方向走。
苏小姐，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苏雨晴点点头："我...我没有别的去处。
而且我的精神感应能力也许对你们有用，我能感知一公里内的其他能力者。
"就这样，周明远一家意外地多了一位同伴。
当他们悄悄穿过县城边缘的废墟时，体育中心的广播突然响起，徐天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周先生，我知道你能听见。
你女儿的能力是人类未来的希望。
加入我们，你们全家将得到最优厚的待遇。
拒绝的话...记住，没有人能永远逃过源的追捕。
"周明远没有回头，只是把周小雨搂得更紧了些。
一家人加快脚步，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他们不知道省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有一点很明确——这场逃亡才刚刚开始，而徐天绝不会轻易放弃。
夜幕降临，他们在一栋废弃办公楼里暂时休息。
周小雨用治疗术缓解大家的疲劳，周小阳在周边布置简易警报装置，林秀和李桂芳准备简单的晚餐。
苏雨晴则站在窗前，望着体育中心的方向，眼中充满忧虑。
周明远走到她身旁："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
"苏雨晴犹豫片刻，低声道："徐天不是唯一的...像他这样的人。
省城有个更大的组织，他们称自己为源教。
这场大灾变...可能不是意外。
"这个信息如同一块冰滑入周明远的胃里。
如果真有一个组织在幕后操纵一切，那么末世的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