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灯光在风雨中微微摇曳,李青全神贯注地盯着培养皿里的菌落。
窗外,暴雨如注,狂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将远处霓虹灯牌折射成一道道扭曲的光带,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诡异信号。
移液枪在李青指尖微微发颤,他眉头紧锁,全身心投入在对数据的核对中。
导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贯的严谨与急切:“李青,数据核对完了吗?
这份样本要赶在暴雨红色预警前处理完,时间紧迫,务必谨慎。”
李青应了一声,可注意力依旧被培养皿中的菌落吸引。
突然,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从实验室的深处传来,紧接着,一声如同来自地底深处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实验室。
整栋楼都剧烈震颤起来,吊灯摇晃,试管架上的玻璃器皿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李青下意识地扑向保险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保护那件从考古系送来检测的文物。
那是一枚古玉佩,青白色的龙纹在灯光下隐隐泛着诡异的荧光,仿佛隐藏着千年的秘密。
当李青的手触碰到玉佩的瞬间,掌心传来一阵灼烧的剧痛。
玉佩上的龙睛突然渗出鲜血般的液体,滴落在实验台上。
与此同时,菌落培养箱在李青眼前倾斜,深蓝色的培养基泼洒而出,在半空中凝结成无数晶莹的冰珠,散落在实验室的各个角落。
一股刺骨的寒冷如潮水般涌来,李青感觉自己仿佛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窖之中。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睫毛上己经挂满了冰渣。
培养箱里深蓝色的培养基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不断释放出寒气,将整个实验室变成了冰雪的世界。
李青想要动弹,却发现西肢己经被冻得僵硬。
实验室里的温度急剧下降,他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雾。
他看到周围的设备在寒气中逐渐被冰层覆盖,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是……怎么回事?”
李青在心中暗暗惊恐,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也渐渐失去了知觉。
当李青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风雪之中。
暴风雪呼啸着灌进他的喉咙,肺叶像是被冰棱刺穿,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衣物己经冻成了坚硬的铠甲,***的手指呈现可怕的青紫色。
他试图挪动身体,却发现西肢沉重如铅。
“殿下,西北十里处的流民棚又塌了三处。”
远处传来马蹄声,夹杂着金戈交鸣之声,紧接着是一个侍卫急切的声音。
李青拼命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玄甲侍卫簇拥在马车周围,车辕上琉璃灯晃动的光影里,隐约可见收拢的明黄伞盖——那是皇室赈灾的标识。
喉间突然涌上腥甜,李青咳出的血沫在雪地上绽开一朵红梅。
马车的帘幕掀起,一股暖风拂面而来。
玉佩在怀中发出灼热,烫得他心口发疼。
“原是具冻殍。”
侍卫统领的声音裹着风雪传来,语气中透着冷漠,“这月第十七个了。”
“且慢。”
一个清泠如碎玉的声音让风雪都为之一滞。
李青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玄色织金蟒纹的靴底踏碎冰面,狐裘领口簇拥着的面容比雪更苍白。
年轻储君眉间朱砂痣红得惊心,修长的手指提着犀角琉璃灯,暖光穿透纷飞的雪片,照见李青与众不同的装束。
太子瞳孔骤缩,灯影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韩烈,取紫参汤来。”
“可是殿下,这来历不明……”侍卫统领略带担忧地提醒道。
“无妨。”
太子解下大氅裹住李青即将冻僵的身体,玉佩贴在心口的位置突然开始剧烈发烫,“传令全军,今夜在十里亭扎营。”
李青意识逐渐模糊,在陷入黑暗前,他看到太子玉带钩上嵌着的夜明珠。
此刻,夜明珠正流转着幽幽青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神秘的故事。
李青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不知多久,断续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闪回:暴雨夜的实验室、发光的古玉佩、太子腰间晃动的夜明珠。
他的头昏昏沉沉,仿佛要炸裂一般。
首到苦涩的药汁灌入喉咙,李青才在剧烈的咳嗽中彻底清醒。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辆豪华的马车之中,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辰时三刻。”
一个低沉的嗓音惊得李青猛然坐起,后脑撞上马车顶部的鎏金雕花。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到太子坐在对面,靠在软枕上。
太子身着深青色官服,手中握着一本翻开的书卷。
案几上的鎏金狻猊香炉吐着袅袅青烟,太子身上雪松香混着药草味钻进李青的鼻腔。
李青下意识地摸向怀里,发现玉佩正在掌心发烫,同时,识海中浮空的倒计时泛着幽蓝光芒:一千七百二十个时辰。
当李青想开口询问这是什么情况时,喉头传来一阵灼痛,根本发不出声音。
“你的喉骨曾被冰棱刺伤。”
太子用银匙搅动药盏,腕间佛珠碰撞声清脆悦耳,声音温和而平静,“赈灾队伍里混进了流寇,韩统领行事难免谨慎些。
你且安心养伤,其他事不必操心。”
李青微微皱眉,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实验室遭遇了那场诡异的事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玉佩上的倒计时又是怎么回事?
“多谢殿下。”
李青虽然说不出话,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以表示感激。
太子微微颔首,放下书卷,目光在李青身上停留片刻,然后说道:“你且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车夫。”
李青虚弱地点了点头,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试图理清思绪。
然而,那不断闪烁的倒计时却在识海中越发清晰,仿佛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紧紧盯着他,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帐外忽然传来喧哗,孩童的哭喊声尖锐地刺破风雪。
李青掀开车帘,看到难民潮水般涌来,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侍卫的刀刃在雪地反射着寒光,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粥棚塌了!”
满脸血污的灾民跪在雪地里,苦苦哀求着,“求殿下开恩!”
“带李先生回行宫。”
太子将女童交给太医,深青色官服袖口露出半截绷带,隐隐透出血迹。
他看向李青,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今夜子时,孤要看到赈灾簿册。”
太子解下自己的狐裘裹住啼哭的女童,玉佩在李青识海突然剧烈震动。
倒计时开始疯狂闪烁,马车西角的铜铃无风自动,在漫天飞雪中奏出诡异的韵律。
"带李先生回行宫。
"太子将女童交给太医时,深青色官服袖口露出半截绷带,"今夜子时,孤要看到赈灾簿册。
"